卜逢时知道自己也难以说服栾士英,无法打消他的疑虑。便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栾相能够照顾我的妻小。不要让她们母子流落街头,饥寒交迫。冻馁而死!”
这句话一出,提醒了栾士英。也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卜逢时的夫人正怀着身孕呢,或许他真的会顾及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能够完成使命,安然返回。
然而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心中一闪而已。他对卜逢时一去不返这一点深信不疑。他太了解他的这位大哥了。像卜逢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儿女私情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呢?说到底自己和卜逢时都是同一种人。都是把建功立业看得比什么都高的人。因为是同一种人,所以更能息息相通。更能懂得他的苦闷。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一点倒也无可厚非。卜逢时在南朝不不得所用,不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他借出使之机逃往北朝那是一定的。自己必须想尽办法来阻止此事的发生。以免将来追悔莫及。
栾士英劝阻不了卜逢时。卜逢时也不可能说服栾士英,让他打消疑虑。二人心里都很明白。因此,二人都放下了这个话题,不再纠缠。现在能够左右这件事的只有朝堂的众议和皇帝陛下的决定了。兄弟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闲话,便客客气气的分别了。
卜逢时自自然然洋洋得意的告别了相府。携夫人苟氏乘骡车返回自己的蜗居。在车,卜逢时向夫人询问河东郡主与苟氏游花园的详情。
“郡主没有怀疑你怀孕的事吧?”卜逢时问。
“她倒是打听了一些细节。都是女人家的事儿。”苟氏说,“还摸了摸我的肚子。询问了一些关于小宝宝的问题。那又怎样呢?我又不是傻子。我告诉她小家伙动不动就在里面踢腾。”
卜逢时接着问道:“就这些?”
“那倒不是。”苟氏说,“她还问了一些我们俩之间的事。都是些女人之间的私房话。我也不便跟你细说。总之,我已经让她相信了,我的的确确怀孕了。想必她没什么经验。她没怀过孩子,知道什么?栾士英那里怎么样?你把他糊弄过去没有?”
卜逢时说,“栾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是什么人啊?怎么那么好糊弄呢?他还是那么疑心重重。不过,也就那样了。有些事情即使是他心里明白也无可奈何。世事如此,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愿的。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即使是像他那样位高权重,握着生杀大权的人,也有他阻止不了的事情。总之,这一千两银子夫人就安心受用吧。其他的事情自有为夫去解决,你不必操心。另外有一句话,今天趁着酒性要交代给你。你必须牢牢记住。只有牢牢记住为夫的话,方能保你安然无恙。否则性命难保。”
苟氏听了卜逢时的话。认为他是喝醉了酒在那说胡话,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
卜逢时没有理会苟氏的态度。继续絮絮叨叨地说:“栾士英乃人中龙凤,雄才大略,为世人所仰望。然而他嫉恶如仇,难容人之小过!夫人必须时刻小心,不要让他抓住什么短处才好啊!有些事为夫能够容忍,栾相可不能容忍。他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啊!尤其是在我不在的时候,你更要小心。对待下人,也不能一味的以金钱收买,必须以真情对待。金钱,是人人之所图。以金钱相交必不长久。也必不可靠。你我毕竟相识一场,我对你确有怜惜之心。不愿看到你有不虞之结果。”
“灌多了黄汤,挺你的尸去!絮絮叨叨满嘴胡噤些什么话?”苟氏没好气的骂道:“我怎么就会有不虞结果?栾士英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关起门来自家过自家的日子。谁又管得了谁家的事呢?栾士英再怎么厉害,他又能拿老娘怎么样呢?他眼里揉不得沙子。老娘的眼里就揉得了沙子啦?”
“永远不要小瞧了他啊!”卜逢时说着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切!看你那怂样,几杯小酒就把你灌成这样。”苟氏不屑的说道:“不信他栾士英还能天天来听老娘的房根儿?就凭他身边那头河东狮子时时看着他,想多看老娘一眼都不敢。老娘的事儿他又能知道多少?我倒是希望他能来老娘这儿听听墙根儿,闻闻老娘身的奶味儿呢!只怕他没那个胆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