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依旧记得那天,张平安信誓旦旦地向私塾先生说:“一愿国泰民安,二愿父母平安,我愿以平安为名,彰平生之志。”
这番话不光骗足了张母的泪水,让张母连夜煮了几颗鸭蛋给张平安,更是让私塾先生夸口称赞“平安好儿郎”。
而院子外的小不点,自然就是朱重八了。
张平安时刻谨记着,书可以不念,学可以不蒙,但和朱重八的关系必须得打牢靠了!
因此即便两世为人算上来已经三四十岁的年纪,张平安依旧乐得和朱重八屁颠屁颠地去水沟里摸泥鳅。
“和你说过多少回了,狗儿哥现在是读书人,该叫我平安哥或者平安郎了。”张平安捏了捏朱重八的脸,朱五四当初说的果然没错,朱重八如今不过十岁,就已经生得虎头虎脑,皮肤泛着农家儿郎特有的黝黑,健壮得像一头小牛犊子。
朱重八嘿嘿一笑,“狗儿哥叫着顺口嘛!”
说着朱重八便把黄牛的缰绳交给了张平安,一高一矮两个少年郎便朝着山沟里跑去。
这黄牛是东乡地主家的,农家儿郎懂事早,更何况老朱家“家大业小”的,一大家子的嘴张着要吃饭,朱重八早早地便去替地主家放牛了,一天下来也能得两个铜板的赏钱,至少够买两张炊饼了。
都是乡里邻居的,地主家倒也不像小说演义里那般苛刻,因此朱重八总是能在地主老爷下午打盹儿的时候偷偷牵着黄牛来找张平安玩耍。
只要日落时候牵着黄牛回去便是了。
“狗儿哥,那私塾先生都教些什么东西啊?”朱重八大眼睛望着张平安,封建社会读书人向来高人一等,对于张平安能被私塾先生看上,朱重八表现出了浓郁的兴趣。
毕竟朱重八也曾被朱五四尝试着送去蒙学过,可当天就被私塾先生吹胡子瞪眼地赶了回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朽木不可雕也”的话。
张平安当时听到这消息时,在心里默默地给私塾先生点了蜡。
“整天教些之乎者也的废话,也没什么意思,不如陪重八摸泥鳅!”张平安牛皮哄哄地吹嘘,让朱重八小小的心灵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这蒙学也就那么回事嘛!
茶艺,是一门古老的艺术,无关男女。深谙此道的张平安凭借此技艺,不声不响地就在年幼的朱重八心里埋下了一个可靠的大哥哥形象。
没有后世的工业污染,小山村的生态保持着最初的模样,水沟里的泥鳅一摸一个准。
只是这个年代油盐稀缺,泥鳅这东西不炸着吃属实没什么味道,张平安煮过几次后就觉得,甚至不如吃野菜。
只是朱重八对于泥鳅这东西莫名地偏爱,在吃过一次张平安做的烤泥鳅之后,日日挂念。
张平安便索性每次抓了泥鳅后便直接生火,烤熟后和朱重八分而食之了。
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光靠茶艺显然不够,厨艺便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双管齐下,久而久之,朱重八看向张平安的眼神愈发亲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