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暴雪没停,寒风刺骨。
几只乌鸦缩着肩膀,在高大的槐树上蹲伏。
兴隆路南胡同,纳兰松寒宅邸里,纸灰味浓烈刺鼻。
顺天警署的李四明带着人将两具尸体抬出了大院门,正往警车里挪。
骆霜晨和陈允先从院子里跟了出来。
“陆副厅长,我先回署里了,半夜里在泛亚刺杀于总长的四个家伙还没来得及审呢,您就让我来这了,这两个人的尸检结束后,我会立即回复您。”李四明双眼干涩地眨着,略显憔悴。
“记得这两个人的事,不能让陈骢和谷茂林接手,他们要是过问,你就说是我吩咐的。”骆霜晨叮嘱道。
“小的明白,估计他们二位也没空理这边的事,我听说他们还在查几个日本关东军的官佐和丰田的女人被杀的事呢。”李四明低声回应道。
“好的,另外你要重点关注纳兰夫人是被谁杀的,这个管家的事我能摆平,你要心中有数。”骆霜晨点上了一支烟,看了看李四明的脸。
“明白,明白。”李四明转身看了看手下人都上了车,“我也抓紧回署里了,有事我会联系您。”
“去吧。做事要缜密一些,最近丰臣一直盯着警察厅呢。”骆霜晨紧了紧大衣领,看着这漫天飘舞的雪花,不觉得心事重重起来。
李四明上车后,带着运尸车驶向了胡同口。
骆霜晨转身进到院子里来,直奔望月楼而来。陈允先关上了大门后,紧随其后。
乌兰手中拿着鸡毛掸子,若有所思地在厅里来回地走着,她看到骆霜晨回来了,正色说:“站住你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警察来,我都不知道,敢性你们都瞒着我?”
“什么呀?你一个女孩子管那么多干嘛?我只是把你寄存到这里,懂不?”骆霜晨没心思和他多说话。
“什么叫寄存?那你把我回收呀?你知道不,三爷他们喝着酒呢,是我发现的来福叔被人杀的。”
“那我问你,云秋嫂子出事你知道不?”骆霜晨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我不知道呀,他们喝酒喝得没完没了的,还有那个王之佑还调戏我呢,我心情不好,就到楼外透气,本来是和来福很熟的了,看到他死在楼后面,都都把我吓坏了。”乌兰手中反复地搓着鸡毛掸子。
“那你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了没有?”
“没没,我楼外看着,见雪地上有血迹,我就顺着向楼后走,就见到来福叔倒在雪地上,其他的你不知道了么?”
“你呀,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能帮些忙就帮忙,不能帮就别添乱,行不?”骆霜晨转向后脚门向听雨楼走去。
“你等等我,我要去后面帮忙吧?”
“你只能在这个楼里,不要到后面去。”骆霜晨严厉地命令她。
抬阶而上的骆霜晨心事重重,总感觉乌兰的眼中闪现着难以明状的东西。
听雨楼二楼正厅中,纳兰表情呆滞,哀情难以释怀。
祝云鹏手中沾着血,从侧室里走了出来。
“祝老兄,他的伤怎么样了?”骆霜晨拿起了没有刻完的灵牌,想起了纽云秋对他的关爱,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随之他把灵牌转交给了陈允先。
顾大龙夫妇坐在一边,也是老泪纵横。
“寒生,程少爷腿上的子弹给取出来了之后伤口有些化脓了,我又给他换了药,那个李四明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
“怎么处理?他得做出公事公办的样子来,你仓促之间杀了管家来福,这事也好办,我出些钱给来福的家人,好生安抚吧。主要是谁杀了我三嫂呢?”
“哦,我想起来了,我发现的时候,她还和我说了几句话,说什么三角眼、黑痣,我抱着嫂夫上来的时候,颂绵这丫头一直在哭,让我差点忘了。”
“三角眼,黑痣,这个特征的人不多呀,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骆霜晨反复琢磨着,这个人仿佛就在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