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许崇一头雾水了。
自己那么说,只不过是想要得到典史职位而已,是有明确目的的。
乡亲们怎么也跟着说起瞎话了啊?
剧本拿错了?
想了半天没能想明白,许崇干脆不想了,很光棍的再次催问:“世伯打算何时上表朝廷,侄儿的任命文书几时能下来?”
“……”
吴文景揪下来一撮胡子,硬着头皮道:“那个……贤侄啊,荫补之事要送呈京都,光是往来就要一个月了,更别说吏部那边层层审批……”
许崇心中一个咯噔。
这老梆子,之前说的那么漂亮,怎么这会儿开始推脱了?
不行,事关长生,哪能就这么算了!
许崇眼珠转了转,瞟到门口处的百姓,顿时心生一计:“好!侄儿听世伯的,那就一个月!”
“?”
吴文景一脸懵逼:“我是说文书往来要一个月,没说……”
“那到底要多久?”
许崇直接开口打断,往一侧努了努嘴,笑眯眯道:“世伯,您也不想乡亲们久等吧?”
事到临头,他已经顾不得开罪吴文景了。
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还得等到哪年哪月去。
大不了上任后老实点儿,利益权力什么的都让出去。
许崇是这么想的,但他话中的威胁之意,却让吴文景杀心暴起。
‘这小子,一直在装疯算计我?’
‘够胆,跟他那个死鬼父亲一样。’
吴文景眼神冰寒,但旋即注意到了那些百姓的表情,顿时心中一紧。
他可以弄死许佑安,因为许佑安死了,所有人都会拍手叫好,根本没人管这里面是不是有蹊跷。
但若许崇紧接着也死了的话,这影响就大发了。
不过话说回来。
要是能把许崇弄进衙门,那许佑安的财产……
想到这里,吴文景粲然一笑,“一个月就一个月,本官说到做到。”
“真的?侄儿谢过世伯。”
许崇大喜过望,笑眯眯的拱手:“公务繁忙,世伯自去处理便是,家父的身后事不敢劳世伯费心。”
“嗯。”
吴文景点了点头,一摆袍袖回了内院。
许崇目送。
等到肥硕的身影彻底消失,面板的提示依旧不变,还是那句‘正在生成中’。
吴文景可以排除了。
许崇收回目光,又扭头看向地上的尸体。
“许兄……”张顺义面带愧色,一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先让家父入土为安吧。”
许崇摆了摆手,转而问衙役:“另外三具遗骸,可有家人认领?”
“回许爷的话。”
刘二弓着身子讪笑,“这三位兄弟都是孤家寡人,没有长辈也没有子女。”
“许爷,刚刚我们俩口不择言……您看……”
赵六跟着赔笑。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一转眼许崇就成了新的三爷。
刚刚还嘲讽了两句来的,现在就要担心秋后算账了。
简直没处说理。
“孤家寡人……”
许崇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窘迫,沉吟片刻道:“既然是因公殉职,让他们跟家父葬在一处做个邻居吧,丧葬费我去借,好歹让他们有个墓碑留名。”
“这……”
刘二跟赵六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如他们这样最低等的衙役,活着的时候可以仗着一身皮耀武扬威,但死后鬼都不愿意搭理。
就像这地上躺着的三个,人是半夜死的,抚恤金是早上分的。
可以说连埋的钱都没留,最后的下场只能是曝尸荒野,被野狗分食。
他们虽然也分了钱,但难免心中一阵兔死狐悲。
万万没想到,许崇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站了出来。
或许,许崇接任典史……还挺不错?
“别愣着了,有事就去做事,没事就搭把手。”
许崇蹲下来,抬住了三爷的双脚。
哗啦啦!
百姓们全都涌了进来。
“您是读书人,这事儿让我们来吧……”
“许相公,我有把子力气的……”
“我现在回去拿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