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两位,家父是哪一具?”
许崇懒的跟两个喽啰纠缠,只是去看地上的尸体。
“喏,最右边那具就是。”
刘二努了努嘴,“仵作刚验过。”
毕竟是秀才,两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许崇走到最右边蹲下来,将白布掀起一角。
亲人逝世,晚辈要看最后一眼,这是民俗。
对此许崇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当真正看到那张模糊不堪,被不明油液和炭化现象遍布的人脸,许崇的心中还是一阵恐慌。
尤其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肉香,更是让他胃部疯狂翻腾。
忍住!
这是穿越后父子的第一次相见,吐的话太不礼貌了。
还要继承遗产呢。
许崇本能的调出面板,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下一刻,他扭曲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面板下方的提示,居然发生了变化!
【灵气浓度已达最低标准,灵源生成中】
灵气?!
这里只有几具烧焦的尸体,哪来的灵气?
或者不是尸体,是什么别的东西?
许崇顾不上恶心反胃,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
人群中的张顺义心中一个咯噔。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将许崇的表情神态尽收眼底。
目光游移,表情僵硬。
许兄该不会承受不住打击,要疯了吧?
果然……不管怎么说,父子始终还是父子啊。
张顺义心中一急,正打算挤进县衙,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许贤侄来了?”
县令吴文景挺着个大肚子从仪门出来,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许老弟因公殉职,是县衙的损失,更是沧泷县百姓的损失,贤侄一定要节哀啊。”
吴文景话说的漂亮,表情也很逼真,但眼中那一抹戏谑却怎么也藏不下去。
尤其是看许崇一副承受不住打击的样子,更是心中一通解气。
‘许佑安啊许佑安,你怕是没想到这一天吧?’
‘居然敢以阻挠老夫致仕为要挟,索要一半家财?’
‘谁给你的狗胆!’
‘现在好了,你死了,你这个秀才儿子也要疯了。’
‘沧泷县一下少了两个祸害,真真是双喜临门。’
‘哦不,还没彻底疯,且看本官加把火。’
吴文景盯着许崇,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许老弟为官十载政绩斐然,加上本次救火之功,若贤侄愿意,本官可上表朝廷,替你求一个荫补,接替典史的职位,也算子承父业了,如何?”
‘子承父业’四个字咬的很重,实乃杀人诛心。
然而如此假话,一众百姓却并不感到惊讶。
这么多年,沧泷县的恶名都在许佑安身上,对吴文景这个县令,百姓们的看法多是‘年老昏庸’、‘尸位素餐’。
但有一个人却忍不住了。
“住口!”
张顺义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吴文景:“吴文景!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原本同样认为吴文景只是不作为,并不是什么大恶人。
可刚刚那一番话,让他瞬间警觉。
在这个关头去侮辱许崇,完全是逼死人不偿命啊!
“张秀才何出此言?”
吴文景讶然,“天地良心,本官可是好心好意为许贤侄着想的,若正常科举,哪怕中了举人,也要排好多年后才能谋得一官半职,哪有荫补来的快啊?你说是吧贤侄?”
最后那句是看着许崇问的。
“你!”
张顺义脸色涨红,就要揭穿吴文景的真面目,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世伯说的没错。”
许崇慢慢起身。
“……许兄?!”
张顺义豁然扭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许崇。
“张兄无需多言。”
许崇抬手虚按,接着一脸热切的看向吴文景:“既然世伯一片好心,侄儿哪敢推辞?”
“这个官,我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