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难道:“陛下,先用膳吧,奴婢这就命人去请钦天监的袁台正过来,替陛下解梦。”
李世民坚决的摇了摇头,他现在怎得吃得下饭?
今日午时三刻,泾河龙王就要被魏徵斩首了,自己在梦中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下来,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拖住魏徵,要不然泾河龙王就来索命了。
朕可不愿意阴曹地府走一遭。
李世民把眼一瞪:“不急,召郑国公来见朕,让他来陪朕下棋。”
郑国公就是魏徵的爵位,当年李世民亲封的。
张阿难如蒙大赦,忙道:“是是是,老奴这就去请郑国公过来。”
过了一会儿,郑国公魏徵就火急火燎地进宫,入得寝宫拜于地下,忙道:“臣拜见陛下。”
李世民点了点头,这时桌上已摆了围棋,说道:“魏徵,你坐下来吧。”
“谢陛下赐坐。”
魏徵面有难色,似乎有着要紧的事,坐在对面下棋之际,不免分神,不是棋子没抓稳掉在地上,就是昏棋、错棋、臭棋乱下,浑然没有章法可言。
李世民微微一笑,看出来魏徵急着要到天庭去监斩泾河龙王,笑道:“爱卿,为何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魏徵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苦笑道:“没事,臣可能是昨晚夜深了才睡,精神有些不振。”
李世民道:“爱卿在人间是朕的左光禄大夫、郑国公,在天庭则身居监斩的人曹官,着实不容易啊。”
“啪嗒”一声,魏徵手中的白棋掉在桌上,乱了几子棋,脸色有几分惊恐:“陛下,您……您怎么知道的?臣一开始也不相信,昨日梦中天庭托梦,言臣乃是人曹官,今日午时三刻,监斩泾河龙王。”
果然如此!
李世民抬起头来,正色道:“不瞒爱卿,朕昨日也做了梦,梦见泾河龙王向朕求情,让朕设法拖住你超过午时三刻,即可救其一命。”
魏徵讶然道:“陛下没答应他了吧?”
李世民道:“朕已满口答应下来,如今该当何解?”
魏徵道:“若是如此,那可就遭了,陛下九五之尊,口含天宪,泾河龙王确信陛下能救他一命,若是今日午时三刻,臣当真在剐龙台斩龙,只怕泾河龙王会心生怨气,那冤魂缠着陛下就祸事了。”
李世民心中松了口气,看来魏徵还是担心自家陛下安危的,皱眉道:“爱卿若是延时不斩龙,则有过失之罪,如若斩了泾河龙王,则不免那龙王要来寻朕索命。该当何解?且听爱卿之言。”
魏徵眉头紧皱了起来,一方面是大唐天子,另一方面是天庭人曹官的身份,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咬牙道:“既是如此,臣不去监斩,留在陛下身边。”
李世民一愣:“只是爱卿不去天庭监斩,岂不是犯了天庭的失职之罪?”
魏徵哈哈一笑:“陛下,臣是凡人,是大唐的左光禄大夫,天庭剐龙台斩龙云云,与我无关呐。就算天庭要惩罚老臣,老臣亦有道理可以争辩,难道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就不帮陛下处理政事了么?”
李世民顿时感动不已,真是朕的好爱卿啊,不管是正史上还是西游世界,魏徵都是刻进骨子里的忠臣,握住了他的手,叹道:“你如果不去监斩,受天庭责罚,是朕之过矣。泾河龙王为人间施云布雨数千年,不过是昨日在长安施雨中多下了一尺,就被罚斩首,爱卿若是耽误了监斩时辰,只怕罪责更重。”
魏徵登时老泪纵横,泣声道:“臣本是建成太子的幕僚,于情于理不应当重用,是得陛下的垂青,才能为陛下、为社稷、为万民百姓出一份力,陛下知遇之恩,臣没齿难忘。”
李世民心念电转,立即又想到了袁守诚,这人虽然不在宫中当差,可袁守诚的侄子袁天罡是钦天监的台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忙道:“对了,泾河龙王是跟袁守诚打赌下雨一事耽误了才判斩首的,朕立即命袁天罡进宫,让他去解决此事。”
魏徵一愣,不明白这事的前因后果。
李世民当即将二人如何打赌的事情给说了,这也是《西游记》里一个匪夷所思的过程,袁守诚作为一个凡间的相师,居然能算到玉皇大帝的敕旨,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事。
魏徵听完了前因后果,面色凝重,摇头道:“绝无可能,袁守诚纵然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算到玉帝敕旨,以老臣之见,很可能是一个设好的局,就等着泾河龙王、陛下、老臣三人钻进去。”
李世民心想这看似是一场打赌,幕后的策划者是天庭跟观音,为的就是诱使大唐皇帝同意西天取经。
虽然被泾河龙王的冤魂害死下了阴曹地府,李世民总体来说还是有惊无险的,还借着魏徵跟判官的私情,偷偷给自己添了二十年阳寿,否则按西游背景来说,贞观十三年就是李世民驾崩的那一年。
当然,李世民估计这也是天庭的阴谋之一,按照正史他可是活到了贞观二十四年,按理来说自己不跟傻瓜似的练仙丹吃,说不定还能多活个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