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寒忽然想起对袁崇焕的一个评价,据说是明末名人张岱说的,说袁崇焕“短小精悍,形如小猱,而性极躁暴”。
今天真正见到袁崇焕,杜寒发现古人的描写还是有些夸张的,袁崇焕虽然身材矮小,但容貌还谈不丑陋,一个正常的相貌而已。
杜寒觉得,他长得有点像安南人。
从大堂里出来以后,徐敷奏让人清点检验了首级,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以后,拿着黄台鸡的小骑弓转身先走了。
“寒哥,这就完了?”
曹变蛟有点发懵,进城后的热烈欢迎和进袁崇焕官署以后的冷遇反差太大,让他有点适应不过来。
“你还想怎样?不过袁兵备刚才不是说了吗,功劳还是要报的,再说那么多的真奴首级,他会舍得不报?你就放心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这个袁蛮子,还真不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物。”
曹变蛟苦笑一声,牵着战马跟着杜寒走出了大门,众人一起前往驿馆,顺便见一见曹文诏。
离开杜寒等人以后,徐敷奏来到了后院,他是袁崇焕极为信任的幕僚,袁崇焕来宁远任职也没带家眷,所以他进出袁崇焕的住处也比较随意。
“来来来,看看这个塘报!还真和喻巡抚说的差不多。”
袁崇焕正在看着塘报,见徐敷奏进来,一脸兴奋地将塘报递给徐敷奏。
徐敷奏接过塘报看了起来,看到关键处,不由自主地念出了声:“此役击杀建奴三百五十余人,斩获真奴首级八十五颗……兵备!果然是大捷啊!”
“要是像塘报说的那样,这杜寒倒也真是一个将才。”袁崇焕接过徐敷奏还回的塘报,小心合以后放在桌,又轻轻拍了两下,随后又拿起另一份塘报递给徐敷奏,“金启倧请求疏散粮草这件事,你怎么看?”
“兵备,属下也以为金启倧说的有理,不知兵备如何决断?”
“哼!”袁崇焕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他金启倧不愿承担后果,给山东布政使、辽东巡抚和我这都写了塘报,要不是喻巡抚知会我一声,我都不知道。”
袁崇焕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徐敷奏也不敢深问,便静静地坐着等着袁崇焕自己开口。
在今天午,辽东巡抚喻安性从塔山派人来到宁远,将喻安性的决定通报袁崇焕。
金启倧向这几个有管辖权的司都写了塘报,周通事就是被他提前派往塔山堡去见辽东巡抚喻安性,金启倧还特意向喻安性通报了右屯的战果,将功劳也分给喻安性一份。
辽东巡抚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另类的存在,担任这个职位的,历来都是品级不高的文官,而且辽东巡抚没有兵权,军事归属山东布政司。
等老奴拿下辽东首府辽阳以后,辽东巡抚连一个固定的办公地点都没了,在辽东各地转来转去,治下百姓也作鸟兽散,辽东巡抚更没有了一点存在感。
这种情况下,一个没有任何军权的辽东巡抚,哪里还有什么立功的机会,想通过立功升官,根本就是没指望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金启倧派周通事找到了喻安性,这简直让喻安性喜出望外,如此大功能够分润一份,自己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要是通融好了,说不定可以离开辽东这个是非之地。
所以,喻安性投桃报李,毫不犹疑地同意金启倧疏散粮草的请求。
喻安性当然知道袁崇焕同样有权决定怎么处置右屯的粮食,虽然自己这么做并不越权,但难免会让袁崇焕感到不舒服,所以派人把自己的决定通报给了袁崇焕。
这么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一旦袁崇焕出面阻挠,自己也算帮过金启倧的忙了,到时候金启倧也怪不到自己头。
这让袁崇焕非常恼火。
自己明明是金启倧的顶头司,但却通过喻安性才知道了右屯发生的事情,这事搁在谁身都不会高兴,所以今天看到杜寒时,袁崇焕立马甩起了脸子。
要说金启倧也不是故意轻视袁崇焕,他和袁崇焕都是因为孙承宗的赏识才提拔来的,两人的私交也不错,只不过那些新斩的建奴首级需要处理一下,这才让杜寒晚走了一天。
他也没有想到,喻安性这么快就把消息通报给了袁崇焕。
金启倧也是被弄得有些太心急了,他要是知道喻安性会这么快通报袁崇焕,说啥也不会让周通事先走一步。
身为大明的老官僚,袁崇焕当然明白金启倧四处发文的目的,表面看是要知会各路司一声,其实这么做的目的,是把自己给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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