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二十一年,岁大旱,大饥荒。
多地颗粒无收,饿殍载道,民不聊生。
……
六月初九,宛城郊外的陈家村。
陈家村靠外围的茅屋内。
一个面黄肌瘦少年坐在用木板干草搭建的床上。
烂麻衣,黄草鞋,和一把靠在墙边生锈的锄头,望眼可见。
稍微值钱点的便是一个破碗,一盏油灯以及被扣在碗里露出一角的火折子。
“不会吧,这穿越姿势不对啊!开局当农民?”
陈凡欲哭无泪。
昨晚还躺在床上吹空调,喝可乐,兴致一起还能单练麒麟臂。
结果一觉醒来就穿越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短暂沮丧之后他打起精神。
随后梳理原主记忆。
原主也叫陈凡,乃是陈家村一员,七岁时父亲外出打猎重伤而亡,八岁时母亲郁郁而终,同年嗷嗷待哺的妹妹夭折,留下他孤零零一人,若非邻居偶尔救济,也早就饿死。
这等经历的确惨不忍睹。
作为农夫,自然需要种田。
三天前衙役来收田税以及人头税,好在原主并未成年,可以减少些许税收,但依旧拿走三成粮食。
衙役上午走的,下午黑虎帮虎爷便来收取例钱,那等泼皮可不会看在你是个孩子。
交不上例钱,直接抢粮食,原主舍命护粮,结果就是被一顿拳打脚踢,硬扛三天还是一命呜呼。
人间不值得啊!
陈凡同情原主悲惨遭遇,可突然又发现如今原主的悲惨全部传递到他手上。
只剩藏在大缸里的半袋大米,哪怕他将大米换成糠麸熬粥喝也活不过两个月,何况下个月还得交例钱,这日子怎么过?
就在陈凡思忖时,门外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随即门被应声推开。
“小凡,康叔来看你,躺床上三天总算是醒了。”
陈凡看到来人,神色有些古怪,不过还是恭恭敬敬的喊道康叔。
陈康今年三十六岁,标准的国字脸,是村里有名的种田能手,每年都是他家粮食产量最多,不过能受到村里人尊敬还有一点。
那就是他爹是村长。
“来,你如今身子还没痊愈快躺着,吃块饼补补身子。”
说着从身后拿出半块高粱饼。
“康叔有何事请直说。”
陈凡知道陈康是在村里出了名的一毛不拔,村里有人去他家喝口水,他都恨不得收费,会这么大方?
“是这样的小凡,你如今身子也不好两亩田怕是忙不过来,不如将其中一亩交给你康叔打理,放心每年我会拿二十斤米给你,不用劳作,可好?”
好你大爷!
陈凡差点破口大骂,陈家村外的土,曾经被火烧过,因此大失活性。
普通田地一亩能产一百斤左右,官府为了收买人心按人头一人一亩田分发,他们这里的土地亩产最多六十斤,还是产自陈康家。
原主种田,一亩也就四十斤。
可就算如此,大乾粟米一年两熟,一亩田一年也能有八十斤产量,一块饼就想每年净赚一百斤大米?
就算不用劳作,都亏出翔。
一年百斤米,还得应对各种税,第二年他坟头草都得三丈高。
“康叔,这两亩田毕竟是逝去父母留给我的家产,能容我考虑三天吗?”
陈康一愣,他本以为陈凡会勃然大怒,甚至动手,这样他就可失手将陈凡打死,加之他父亲又是村长,轻而易举便可把事压住。
微微点头,陈康扭头离开,临走时半块饼也一并带走。
“狗贼!”
听到脚步声逐渐变浅,陈凡低骂一句,随后站起身来。
或许是穿越的原因,陈凡身上的伤已然痊愈,不过走路时却是轻飘飘,宛如喝了老酒般,他知道这是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