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忠追根究底的盘问,伏湶并未惊慌。
“这三人是我和王大郎的好友,家里也是楚州各地的村民。平日里,我们都在运河上闯荡,帮人看押货物。这次正好行船路过河下古镇,我和王大郎便带了他们,过来镇子里面转一转。未曾想我们刚到了这里,就遇到四位端公了。”伏湶当场编了一套七分真,三分假的谎话,应付着赵忠。
谎言的最高境界,就在于此。
七分真,让别人更能相信;而三分假,却是让别人很难分出真假。
赵忠听了伏湶的话,却是找不出什么毛病出来,但还是有些狐疑。
“最近运河上面,出了人命大案,楚州巡检司的官兵都被害了。上官有令,严查过往人员。”
“既然你们全部都是楚州本地人,那我也不难为你们。只要你们说下姓名和家中情况,说清楚家里地址,让我们登记就行了。”
“上官命令如此,希望你们不要计较。”
为了确认伏湶等人没有问题,赵忠又询问了伏湶手下,除了王大牛之外的,另外三个非河下古镇出生的青年人的各自的情况。
言语之中,赵忠由于沈密的关系,略显客气。
不过,赵忠却是并没有真的对三人客气,依旧细问三人的具体情况。
“小人韩齐,见过端公。小人家里是楚州淮阴马头村的。屋子就在韩信受辱的那个胯下桥旁边,桥下就是胭脂塘。家中尚有老母和大哥、大嫂,以及他们生的一个小哥儿。”
“小人步临湘,见过端公。小人家里也是是楚州淮阴人,家中尚有老父母和二哥。”
“小人陈堂邑,见过端公。小人家里是楚州金湖人,家中至亲早丧,再无他人。”
面对赵忠这个衙门公差的询问,另外三个出身寒微的私盐贩子,明显十分拘谨,而且语气里面,把他们的身份姿态,放得很低。
这让得赵忠看他们的样子里面,明显多了几分轻视,暗道难怪伏湶年纪轻轻的,看着就像是那三个比他年纪大不少的青年的老大。
就伏湶说话时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气度,就不是这三个青年能比的。
而且,就是言语文化上,伏湶自称时,用的“小可”,也比这三人的“小人”,用得高级,让赵忠觉得伏湶起码读过书,不像这三个青年粗鄙。
虽然“小可”和“小人”都属于自谦的称呼,但小人就是没文化的人市井之人,才会用的,但凡读过书的文化人,都不屑于这么自称。
毕竟,这年头,骂人的时候,也会用“小人”来骂别人,这对于很多自诩文儒雅士的文化人来说,自谦称呼本人为“小人”,总觉得怪怪的。
因此,赵忠从三人的自称和他们的名字上面,一眼就看出这三个青年,确实是生活在乡村里的人,没见过多少世面,文化素质低,让他心里不由得对这三人多了几分瞧不起。
“确实都是楚州口音!说的地名也对,应该是楚州本地人无疑。”赵忠随后点了点头。
“捕头,既然他们的身份都没有问题,那我们就放他们走吧!”沈密此时到赵忠身旁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