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宝珠知晓他性子直,可未曾想到他竟然直到这地步,当着自己和朱允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怔住。
吃惊中又有些无奈。
“哎呀呀,说笑的,何必太当真。”
许宝珠拉住朱允的手,用笑掩饰尴尬,装得二人感情极好的模样,向朱允介绍道:“相公,这位是石风,石大哥,早前在花朝节上认识的,他这人啊,性子狂放不羁,就爱说笑,你别在意。”
朱允的脸色并未因她的话缓和下来一点,反在想,你二人才认识几天,如何知晓他的性子,还这般熟络,要为他说话,可他也不能真对人发什么活,只道:“当日我瞧见了,着实是个性情中人。”
朱允抱拳,道:“石兄,往后这新宅子的事,就多劳您费心了。”
“应该的。”
……
这石风为人豁达健谈,干活又麻利,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将已然和她家中人都混熟,深得许老汉和许老太太的喜欢,就连那老木匠都夸着他,想收他在身边,传一下自己做活的手艺。
这庄稼人本就靠力气吃饭,瞧着这般,许老汉想起刚来第一天石风所说的话,心里又不免动了心思。
春日时分。
趁着午时休息的间隙,许老汉便问起了许宝珠的意见。
“丫头,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许宝珠疑惑不解。
许老汉指了指那远处埋桩子的人道:“那石家小子的心思,我想你不会瞧不出来,左右你跟允哥儿也并非真夫妻,若是有想法的话,不如趁着这个机会……”
“阿爹快别胡说了!”
时下春耕,她们家虽不以种地为主,可一些基本的农耕作物,如玉米,粟米、稻子等,还是会种的,白日里,她带着阿清去地里做活,麦子和老太太在家监工,许老汉有病人时看病,没病人便跟着她一块下地,一家人忙中有序,并没有太多时间和石风接触,不过是晚间歇工的时候,或者回家做饭时,给人送个水,这才说过几句话,可她没想到老爹竟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许老汉道:“允哥儿一看就是个精细人。”
他叹了口气,道:“我并非说他不好,只是你看他的样貌气度,还有那言谈举止,就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他现在不走,不代表将来也一直会在这儿,你年纪也不小了,等不起他的,阿爹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这个人不一定多么的俊朗漂亮,也不一定要读书断字,可至少能陪在你身边,什么活都能帮你搭一点。”
许宝珠垂下眼眸。
她未曾没有想过这一点。
朱允是不会一直留在这儿的,她没具体问过他的来历,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也大概瞧出来了些,人就是因着什么事,想躲一个清静,也许什么时候想开便离开了,可许老汉这一番思虑,未免着急了些,她饶是离开了朱允,那也是她自己个儿,她识得几个字,又通药理,就是地里的活计,也能做一些,又不需要靠着男人来养,怎么就非得找个人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这地方,姑娘家十五六岁便开始寻人家嫁人,她如今已经年过十九,在这儿算老姑娘了,他着急也无可厚非。
“阿爹,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允哥儿吧……不是你想的那样,和这石家小子就更无从说起了,而且我不认为嫁人才是我唯一的出路呀。”
她尝试给许老汉灌输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