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有人情绪在两三秒间就变化这么大?她语气呛成这样,还能主动低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把情绪都收敛干净猜不透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啊。
姜可可又有点想哭,她是哪里又把人得罪了吗?现在这么隐忍,将来爆发会不会更可怕?原身以后的凄凉下场是不是跟他也有关啊?难道这世界还是会按照书中轨道走,该有的剧情不会少?
比如女配得罪反派,比如女配会死?
呜呜呜,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
姜可可被自己的猜测打击得去废品收费站找资料书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在外面待了好久,差不多快到时间了才回到牛车停放的地方,没等多久大壮就带着赵婆婆走来,江寄余也在一旁,脸上是淡淡的表情,距离感把握得很好。
大壮见到姜可可很高兴,脸上的笑是很明显的,“姜知青你怎么不上医院里等啊,外头这么热。没等很久吧?哦,又买书了?姜知青真是好学啊。”
姜可可情绪很低落,笑容都很难撑起来,点点头‘嗯’了两句算是回应,然后便自己扒着牛车半爬半跨上去,也不多看江寄余一眼,连之前竭力装出来的任性表情都做不到,微低着头,很累很丧的样子。
不过江寄余却不会认为她累,按照惯性就是娇脾气发作,不想搭理人,她就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没见过任何一个女的跟她一样自私任性。
但江寄余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帮扶着让赵婆婆上了车。
大壮对姜可可的脾气也多少有些了解,她不喜欢跟人说话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她,不然情绪会很坏。大壮也承认姜可可这一点很不‘淑女’,但是这种小性子娇脾气却很戳他心口,有时候听起来还有点贱,别的姑娘好好对你不喜欢,偏偏看中有刺的花,时不时扎人一下,可那扎人也觉得是花美的一部分,是吸引人的。
谁叫这花美得特别又动人呢。
好声好气叮嘱姜可可坐稳了,他这才去驾驶马车。
回去的路上跟来时一样难熬,甚至因为情绪不对晕车也更严重,中途忍不住下车吐了两次,然而胃里实在没东西,晚饭没有吃,吐出来的也是苦汁。
姜可可眼眶都泛红了,可是不想说话不像示弱,第一天在江寄余面前崩溃是意外,第二天她决定要好好生活了,再哭就是懦弱了。
她并不想懦弱,这边没有疼爱她的人,懦弱也不会有人给她遮风挡雨。
姜可可很清楚这现实,可是心里仍旧难受得要命。
大壮看着她吐也着急,恨不得自己来替代,然而他也只能出声安慰几句,这年代乡下人没有对付晕车的手段,若不是有知识青年下乡活动,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世上会有坐牛车会晕的人。
赵婆婆倒是有些担忧,不过她一个住牛棚的坏分子,不能多说什么,走的近反倒是牵累,索性闭上眼,当没看见。
江寄余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
眼眶又红了。
这两天内,她哭的次数好像太频繁了。还是以前那骄纵坏脾气好,看着讨厌没错,也比这红着眼眶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好,脆弱得反倒让人心疼。
心疼?!江寄余浑身绷直住了,他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难道不是‘活该’,‘丑死了’吗?
这下是彻底别开视线不说话了。他脑子可能还没清醒,眼不见为净。
014.
“看够没?”
清冷的嗓音立马将姜可可拉回现实,眼里的着迷一退去,就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站了起身,凤眼定定地看着她,喜怒不辩。
姜可可羞红了脸,耽于男色还被发现了,简直是不能再丢脸了。
“我……我是来谢谢你的!”姜可可到底没好意思回答他的问话,将斜挎包拎起来给他看,也顺势挡住羞红的脸。
江寄余的视线却落在她缠着纱布的两只手上,一天之内能把自己伤成这样,也是她的能耐了。然而想起前头她表姐林思然说的话,江寄余心里便不大舒服,听她表姐的意思是姜可可是故意将自己伤成这样好躲过农活的?还是料定会有人心疼主动给她干活?他这样巴巴地上赶着来,是如了她的意还是搅和了她的好事?他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主动接过她的活来。
心里气恼,江寄余低下头继续干活,镰刀使得虎虎生风,好似土豆苗跟他有仇似的。
姜可可久久没听到回音,从斜挎包里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看过去,却见江寄余不理她,以为是刚刚偷看他让他生气了,当下顾不得害羞,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就是你太好看了不小心看着迷的!”
江寄余心神一晃,挥着镰刀的右手便向上偏了下,左手闪过疼痛,低头一看,左手手背食指与大拇指处便多了道口子,他镰刀挥得用力,那口子也大,皮肉都翻了一些出来,鲜血顿流。
忍不住“嘶”了一声,可见疼痛。
姜可可密切关注着他的表情自然发现那瞬的皱眉,视线往下,瞧见了红,不过因土豆苗遮挡着没看清,放下斜挎包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见那道口子,又深又长,不知使了多少力在里面,比她割的可厉害多了。
“你没事吧?”姜可可眉头不自觉跟着皱起来,包扎好的左手似乎也跟着疼了似的。
江寄余像是没听见,眉头皱了下就松开,随手扯了把土豆苗的叶子擦掉涌出来的血,见还在流,便直接用片叶子盖住,继续低头干活,仿佛半点不妨碍。
这种不搭理人的冷淡态度姜可可都快免疫了,只是实在见不得他那么粗糙地对待自己的伤口,而且又是接替自己的活干时受的伤,还让她看见了,就没坐视不理的道理。
从斜挎包里自制的隔层把纱布和一小瓶子棕黄色的药粉拿出来,酒精她没带,挎包主口袋被她用来装一包核桃酥,副红色的纸抱着,还缠着草绳可以拎。不过江寄余自己有带搪瓷水杯,带盖子的那种,在边上放着。
“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行么?”姜可可还是有些怂他,没敢直接上手。
可江寄余还是不搭理她,继续干自己的活,镰刀依旧使得虎虎生风,左手抓着苗右手一割,土豆苗便一垄垄地倒下,速度快得很。但相应的,那口子的血也流的快,都从贴着的叶子边缘漫出来了。
姜可可抿了抿唇,索性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说罢拿起他的水杯带上纱布和药粉就上前去,直直站到江寄余跟前,见他还不动作,只是镰刀割得更快,一下子这一垄割完,立马去下一垄,还特意从末尾绕到另一头去。
这姿态简直恼人,姜可可一时间都被激起小性子来,把纱布和药粉先放回挎包里,然后端着搪瓷杯就快步走到江寄余面前,不说话伸出手就要去抓他的手。
江寄余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下意识就是先丢了镰刀免得割到她,于是这一停顿左手就让她给抓着,没有缠着纱布的指头捏着他的手背,冰冰凉凉,很是舒服,又能觉察到那手指的幼嫩细腻,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掰断掐碎似的,着实不是一双能干活的手。
而她离得这般近,鼻间仿佛都能闻到淡淡的香味,还带着丝甜,却不腻,而是恰到好处令人舒服的味道,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并不讨厌,是刚洗过澡过来还是本身就带有的味道呢?
江寄余脑海那瞬浮现许多杂而小的念头,然而却是极快地抽回自己的手,脚步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但那凤眼里却泄出了真实情绪,“你干什么?!”很凶的语气,有种被侵犯领地的恼怒,也有种虚张声势好掩盖掉那瞬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
姜可可攒起来的气性被他一吼又熄灭了,下意识地也后退了两步,“给,给你处理伤口啊。”
觉察到她的一丝畏惧,江寄余皱了皱眉头,“不用。”
“可这地里的活……”
“大队长安排的,挣的工分也是我的,不干你的事。”语气冷淡,好像一点都不想跟她沾染上关系似的。
姜可可不语,看着他弯腰要去捡镰刀要继续干活的样子,脑袋一热,俯下身子快一步抢过地上的镰刀。
江寄余意外,火气正要起来,就见她直起身子把手里的搪瓷杯塞到他怀里,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眶有些泛红,却一眼不发推开他,自己弯腰割土豆苗去。
“你干什么?”江寄余来得突然的火气立马消下去,手里拿着自己的搪瓷杯,看着姜可可有些不知所措。
姜可可此时却学了他,头都不带抬,“干活,自己活自己干,不关你的事。”语气是带着压抑的怒气,可嗓音却软软,听在耳朵里更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江寄余脸上的冷淡绷不住了,“这是我的活,大队长安排给我的,你讲点道理。”
姜可可不说话,手上的镰刀挥得快,一茬茬倒下去,人要跟着移动去割下一茬,可江寄余挡着过不去,她也不在意,跳过这垄,走到另一边去,照样可以收割。
江寄余倒是差点忘了她也会耍无赖,只是这次跟以往不一样,以往只觉得她耍无赖的样子很可生厌,这次却莫名有点怕,怕她镰刀又使到自己身上。
想冷脸,可听到她委屈的嗓音又怕吼了人就哭了,这些天她爱哭的很,哭起来还不带停,楚楚可怜跟拿锤子戳人心肺似的,江寄余也说不清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是不想再看她哭了,忍了忍,只好妥协,“药粉和纱布给我,我处理伤口。”
或许是不习惯这样跟她低头,语气还有些僵硬,甚至耳尖还犯了点红,怎么这么像哄对象,明明她都不是自己未婚妻了,应该由着她哭才是,割伤了也不关自己事,怎么就妥协了。
江寄余想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心软,可话都说出口了,想反悔一走了之,却见她抬起头用湿漉漉的杏眼看他,那眼神好像在问他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脚步登时就挪不动了。
待她把纱布和药粉拿出来捧在跟前,江寄余又恼恨了下刚刚那瞬的鬼迷心窍,最近他对姜可可的情绪实在是太不对劲,好多次都事与愿违,做出本不该他来做的事。
一把抓过药粉和纱布,江寄余端着自己的搪瓷杯走到田埂边上坐下,将纱布等物放在一边,腾出手掀开左手上的叶子,上面沾满了血,伤口倒是不再怎么出血了,把搪瓷盖子揭开,剩下的五分之一水都倒在伤口上,血色褪去,凝结的一层没有冲走,江寄余放下杯子想用手去擦掉,一条方形的红格子手帕就到了跟前。
那是原身在国外买的,姜可可用来借花献佛,“干净的。”
白嫩的脸蛋泛着健康的粉,竭力保持着高冷???,眼里却挡不住小小的期待和欢喜。
江寄余心里又翻涌着奇怪的情绪了,视线挪开,一把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覆在手背上,用力擦了几下,凝结的血便被擦掉了,可与此同时干净的帕子也染上一丝血。
弄脏了?啧,这娇小姐不会借此提什么过分要求吧?江寄余想法黑暗了一下,就听得她道,“你一只手方便吗?我帮你处理吧。”
姜可可见他擦完不动以为是不方便,自己主动拿过药粉给他洒上,又把那小卷纱布拿来,手法熟稔地给他包扎上。
平时一看他觉得挺瘦的,但是这才发现其实他的手很大,起码比她的大得多,一对比自己跟小孩子的手似的,不过他的手指是修长型的,若是没有干农活晒了磨出茧子,一定是双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
平时一看他觉得挺瘦的,但是这才发现其实他的手很大,起码比她的大得多,一对比自己跟小孩子的手似的,不过他的手指是修长型的,若是没有干农活晒了磨出茧子,一定是双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
平时一看他觉得挺瘦的,但是这才发现其实他的手很大,起码比她的大得多,一对比自己跟小孩子的手似的,不过他的手指是修长型的,若是没有干农活晒了磨出茧子,一定是双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
真可惜,要不是那十年动荡,或许他就跟原身一样有机会到国外去,顺便学了那钢琴。这样容貌俊美的人一身燕尾服坐在钢琴前弹奏,那该是多惹人眼的画面啊。
真可惜,要不是那十年动荡,或许他就跟原身一样有机会到国外去,顺便学了那钢琴。这样容貌俊美的人一身燕尾服坐在钢琴前弹奏,那该是多惹人眼的画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