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贾玖接旨,谢陛下隆恩。”贾玖双手举高,从窦大监手中接过那道晋封他为西宁侯的圣旨。
“西宁侯无须担心,这是因为陛下念在您铲除逆匪有功,如是那些逆匪破坏祖陵,那便是天大的事了,陛下再怎么赏赐您,也不为过。”窦仲明满脸笑意,将圣旨递给世子,寻了一個还不错的借口。
另一边,东叔躬着身子压着步伐进来,脸上却是抑制不住地喜气。
当东叔从玖爷手中接过那道圣旨,正想拿到宗祠里面供起来的时候。
窦仲明却伸手往外一招,只见四名内侍抬着一块被红布遮住的横匾进来。
待四名内侍进来后,窦仲朝转而笑道:“侯爷,那便是上皇御笔所书的‘西宁侯府’横匾。万岁说了,今日,便算是万岁爷,替你准备晋爵宴的礼物之举。”
贾玖双手一合,朝着重华宫的方向举起一拱,恭声道:“臣贾玖、谢上皇恩赐。”
“西宁侯,老奴先不打扰贵府办宴,这便先行回宫复旨。”窦仲明笑呵呵说毕,准备告辞。
“窦天使且慢,既是天使要赶着回宫复旨,,本…侯不便相拦,待本侯命人替天使奉上茶钱,还请天使笑纳。”贾玖转眸示意林大宝前去拿赏银。
“不必,不必,侯爷客气,老奴心领了,只望侯爷给老奴在九州银行的户头,利息保证便行。”再给窦仲明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找世子要茶钱,惟有胡诌出个借口,推诿起来。
在回京的船舱里,上皇命他再培养多几個像戴权那般的内侍,显然易举,那时候的窦仲明,便已经揣摩到,上皇有意让秦王世子,承袭大宝。
贾玖那边欲要硬给。
窦仲明坚决推辞,笑话,他岂敢收受未来秦王殿下的茶钱?
贾玖见状,遂出声道:“窦大监请放心,本侯一定会交办下去,定不会让窦大监失望,这样,既是窦大监不要茶钱,那本侯命人给窦大监拿一些自己种的瓜果,这些瓜果乃本侯亲自栽种,窦大监且拿回去,权当吃零嘴,如何?”
窦仲明刚想婉拒,蓦地让他听见后面的‘本侯亲自栽种’几字,顿时心思一动,应承下来:“哎呦,这感情好,哪老奴,便尝上一尝。”
而后,东府下人奉上一箩筐的樱桃和草莓。
窦仲明也不多逗留,带着一众内侍宫娥回重华宫复旨。
……
……
大明宫,紫宸殿。
殿内四周殿壁下面,是无数巨形的方形冰块。
鉴于此,整个紫宸殿舒爽清凉,让人心旷神怡。
高台上面,戴权躬着身子,把上皇晋封贾玖为一等西宁侯一事说了出来。
正在批阅奏疏的崇德帝,朱批微一停顿,少顷,他把朱批放置龙案的笔架上面。
戴权见状,赶紧向前几步,将龙案上面的御茶端起,递向万岁爷。
崇德帝伸手接过那盏御茶,若有所思般说道:“既是父皇晋了他的爵位,那朕这个儿子,当不能吝啬才是。”
垂首想了一会,崇德帝抬首,吩咐道:“你去内务府传朕旨意,让忠顺亲王将城西的那块煤山,赐于西宁侯,另,着忠顺亲王退回弈……朱阁的银钱给车马行,去罢。”
“老奴遵旨。”
另一边。
重华宫,龙首原太液池。
窦仲明身后带着四名捧着新鲜瓜果的红衣内侍,以及一位衣着仕子服的中年男人,六人压着步伐来到太液池的中心岛。
上皇与陈阁老,二人正在阁楼观景台品茗叙话。
端木公明双手环刀在胸,闭着眼睛立身在阁楼外露台上面。夏守忠躬着身子,侍立在上皇后面。
不远处,尚还摆放着一张几案,上面是依次摆放好的笔墨纸砚。
笔,是青花五彩凤纹毛笔。墨,是丰肌腻理光泽如漆的上等徽墨。
纸,乃韧性柔润的皇室专供开化纸。砚,是色绿而莹纹理灿然的潭柘紫石砚。
“如何?”上皇斜靠着一张软靠,微微转眸问了一句。
窦仲明招手,示意那位中年仕子上前回话。
那名中年男子先是觐毕太上皇,这才答道:“回陛下,臣已经将西宁侯的模样熟记于心,请陛下稍等片刻,臣马上动手,将西宁侯的画像临摹出来。”
上皇抬手一挥。
那位中年男人随即落座到几案上面,他的眸子转了转,望着几案上面名贵的笔墨纸砚,小心奕奕地提笔,默思片刻,便在一刀,足以够他全家十年用度之上的开化纸,凝神落笔。
窦仲明指使着宫娥奉上新鲜瓜果,弯着身子奏道:“万岁爷,此乃樱桃,这是草莓,实为…西宁侯亲手栽种,万岁爷尝一尝。”
上皇也注意到这两种未曾见过的果实,闻此言,素来平静的脸庞,浮现一丝暖意,诧道:“这小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无所不能干的?”
陈观从陛下的语气中,听见一丝丝引以为傲。
“陛下,老臣有一疑惑,尚请陛下解惑。”陈观放下手中的御盏,想了想,还是开声问了出来。
上皇接过窦仲明递来的一枚樱桃,抬手示意陈观道来。
“陛下,您准备什么时候,将秦王世子公之于众?”陈观也不兜圈子,直言相问。
上皇微闭着眼眸,品尝着嘴里难能可贵的果子,悠然说道:“陈卿,且尝上一尝,这果子着实好。”
窦仲明闻言,挑了许久,才拿起一枚,个儿极小的樱桃递向陈子维。
陈观先是拱手,谢过陛下赐果,这才好笑般接过窦老货手中那枚小得可怜的果子。
放至嘴里嚼了几下,陈观那双老眼眸光一亮,假意道:“嗯,这果实甜中虽是带酸,然则脆爽可口,实为不可多得的品茗佳果,老臣要前往西宁侯府一趟,寻他讨要几斤,方是理儿。”
太上皇对陈观的这番话不置可否,而是把目光转向陈子维,须臾,上皇的视线落在了阁楼外面,那微波粼粼的太液池上面。
“取鱼食过来。”上皇说毕,便准备起身。
窦仲明与夏守忠见状,两人赶紧上前一步,搀扶着上皇来到露台之中。
另一边,已有小太监抬来鱼食。
陈观见状,遂也从椅子上面起身,来到了露台上面。
上皇抓了一把鱼饵,撒进太液池中,倏而,寂静的湖面,随即被一群鱼儿抢食,潋滟生色。
“不忙,还不是时候。”上皇凝神望着湖中争食的鱼群,幽幽地说了一句。
陈观负手落后上皇三步远,闻言,他的眸子隐隐掠过一丝惊讶。
与此同时,那名画师总算是把西宁侯的画像完工。
不多会,两名内侍小心奕奕地将那副画卷,拿至露台供陛下垂阅。
上皇凝眸望去,久久才抬首望了一眼辽阔无比的太液池,开声道:“夏守忠,你着人去宗正寺跑一趟,把宗正寺左宗正给朕喊来。”
“老奴遵旨!”夏守忠赶紧躬身领旨而去。
“窦仲明,今日起,朕在御船上面交侍你的事情,你可以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