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我要给你,你就要拿。”
只听那好听的声音继续对着北冥德说道:“本座神功已成,只差一些祭品呈给圣主了,你去把这寺院里的和尚都捉来祭了吧。”
“那是他们的荣幸!”北冥德转头离去。
见怀岸筛糠一般伏在地上发抖,商秋烟忍住笑意道:“看,这莲花寺香火旺盛,只是从方丈到沙弥都送去圣主那里服侍他老人家去了,留下你,当个方丈,如何呀?呵呵。”
商秋烟语气平静,但其中意思之恶毒狠厉,让怀岸鼻涕眼泪狂落。
可是极度的施压,便会迎来极度的反弹,绝望之际的怀岸居然摸到腰边戒刀,穷途末路,山穷水尽的形势使他产生了一丝清醒,激情暂时压制住了恐惧,他抽出戒刀,声嘶力竭的扑上去。
“小僧和你拼了!”
怀岸状若癫狂,戒刀举起,眼前的大虞公主商秋烟不知何时已经摘下的面罩,忽明忽暗的烛光之中,她那绝美的面庞便如从最神圣的壁画之中走出的仙女一样圣洁和光辉——即使她的内心宛如蛇蝎。
但就算怀岸心里十分清楚他面前的女子的表象之下,是恶魔一般的内在,就算他在癫狂之中奋力举起的戒刀已经砸到了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他还是愣了一愣。
“呼~”
面对戒刀,商秋烟只是淡然的笑了一笑,嫣然红唇之中吹气如兰,一阵异香传来,怀岸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醒来时已不知是多久之后。
商秋烟和北冥德他们走的干干净净,整个寺庙后院一片狼藉。
而寺内僧侣从方丈到各执事堂老僧都不见了踪影,与其一起失踪的还有超过半数以上的僧人,只剩下一些年轻的小沙弥昏倒在前院。
怀岸悲痛欲绝,只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痴念导致了这一切,正欲自裁,却见从大殿之中走出一名当日北冥德的副将,居然已经自行剃度,自称明月,愿宏读佛法,同我一道洗清罪业。
怀岸不明白,他明明是商秋烟带来的人,应该是魔道之人,怎会真心向善?只是紧接着,从大殿走出一名与明月长相八九分相似,浑身如浴血一般的赤裸和尚,他顿时明白。
不知为何,明月心中的“恶念”与他本身划清了界限,成为了两个不同的个体。
一个修佛,一个入魔。
应该是商秋烟也觉得有趣,便特意将他留了下来,也可能是因为不好将他带入京城。
世间之事,怀岸只觉得自己知之甚少,如同蝼蚁一般坐井观天,对那未知的窥探欲竟然让他逐渐打消了自杀的念头,每日再也不研习佛法,而是对着成堆的志异和神怪书籍每日琢磨。
出了这事之后,莲花寺自然也日渐凋敝,当日留下的僧人也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从小在此处长大的不忍离去。
时光如梭,一晃便过去了十九年。
而当年明明是一路回京的商秋烟居然彻底与将军府的北冥德决裂,分掌朝廷两端权柄,这也是怀岸日后想不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