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声雷,吓的下面的两人一大跳。
陈平安握着锤衣棒站起来,紧张的转身看向岸上。
念娣赶紧抱住身旁的兔子肉,一脸紧张的看着来人,这是平安费尽心思打拼来的,谁也不能抢走它。
“嗬,你还跟来了,没你份。”
陈平安垂下木棒,没好气说道。他知道张跃进在现场,只是没想到他会悄悄跟来,还听到他们的对话。
大意了,眼前的胜利麻痹了他。
张跃进忽地从岸上跳下来,站在旁边,皮笑肉不笑的威胁道:
“我都听到了,不分我我就告诉陈正海去,看他来不来找你。”
“那我也告诉富贵他爹去。”
呃,这是什么操作,张跃进愣住了,你告诉他爹你使诈赢了他儿子吗?找抽呢。
见他不明白,陈平安叹了口气,咋就这么笨呢,伸手捏住自己下嘴唇,对着天做了“喔喔喔”的样子。
草,张跃进明白了,这是拿他偷富贵家鸡吃的事来反击了。
“兄弟,别这样。”
“大哥,你也别这样。”
念娣傻眼了,抱着兔子有些懵,这两人打啥哑谜呢,句句都听到了,但句句都不懂。
沉默了会,张跃进瞅了眼兔子,不死心道:
“我拿东西和你换。”
“换啥?”
“红薯。”
陈平安脸色一黑:“我有。”
要不是过战友情,陈平安真想把他推到河里,好好清醒清醒,这是啥,这是肉,香喷喷的肉,你拿红薯来糊弄小孩呢。
“都给你,我只要半边。”
“不要。”
说完陈平安不再理他,扭头蹲下,继续捶他的衣服。
张跃进如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蹲在旁边,继续死缠乱打,许诺了一大堆,陈平安就是不松口。
等衣服都捶完了,陈平安把衣物装进桶里,才问道:
“你有钱吗?票也行。”
张跃进迟疑了下,反问道:
“你要钱票干啥,这里又花不出去。”
“你别管,我有用。”
见他没有回答,陈平安提起桶就往岸上走,一直等他上了岸,张跃进才急着喊道:
“有,你要卖多少钱?”
“你出多少钱?”
两人就在这小河岸边,讨价还价,锱铢必较的样子,让旁边观战的念娣都替这两人脸红。
“三角五分不能再多了,公社里的猪肉才七角。”
“公社里的要票,我这不要,五角。”
陈平安根本不知道现在这个地区的物价,他只知道买啥都要票,还有张跃进这人不是一般的精,绝对不会吃亏,按着他的价往上加就是了。
“三角六…”
“四角八…”
张跃进一分一分往上加,陈平安两分两分往下减,陈平安比张跃进大方多了。
最终,在念娣蹲在地下打了几个哈欠后,两人终于达成一致,四毛一斤,张跃进要一半。
这里没称也没刀,张跃进提议去知青点,他住的那地,知青点啥都有,说不定还能把另一半也卖了。
陈平安深深看了他一眼,考虑了会,点头同意。
知青点离这有点远,张跃进急着想吃肉,主动帮着提桶,陈平安接过兔子,三人走的飞快。
很快,到了知青点那几间土屋。
“张哥,你跑哪去了,找你半天,哟,这不是平安大英雄吗,你咋也过来了?”
同伴坐在门槛上,看着几人惊奇道。
陈平安对着他点点头,没说话。
张跃进却不耐烦,挥手说道:
“嗯,有事去了,你去隔壁把小称和菜刀拿来。”
让念娣在门口等着,陈平安和他进屋,这小土屋就他们两人住,大白天的,屋里狭窄阴冷潮湿。
张跃进肚子里的馋虫已经造反了,等同伴拿过家伙事,迫不及待就开始割肉,上称,付钱。
陈平安看得懂小称,他爷以前有一杆,怕他以后被骗,特意教过他。
半边兔子只有三斤多一点,这还是只肥山兔,不然陈正海也不会想留着过年。
所幸腌制时间不长,脱水还不算严重,再等段时间干巴了有一半重就不错了。
一块一张,两角一张,三张一角的。总共一块五,陈平安紧紧捏着五张纸币,在屋里找了张废书纸,仔细包好,小心揣进兜里。
“走了啊,我去问问他们要不。”
张跃进正在蹲在地下打理兔肉,头都不抬回道:
“不用去了,都是他么一群穷鬼,买不起的,快走吧。”
“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