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僳捏着鼻子,视线落在了附近的立柱之上,常人所无法看清的光亮下,一圈又一圈极为新鲜的红色纹路像刚刚泼洒上去的,证据便是地上摆着的尚未完全干透的红色……颜料?
如果散发着腥味的红色颜料还是普通的红色颜料的话。
大致看了一圈,白僳脑海里有了一个念头——大厅里的存在怎么和这个精神病院搞一起去了?
“嗯?”翻着书念念有词的黑皮青年忽然一个抬头,他好像猜到了白僳在想些什么,“没有,我只是个路过的好心人。”
黑皮青年咧着牙,在最后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隔得远远的,白僳与之对视着,他忍不住说道:“是……她怎么说的来着,是乐子人才比较准确吧。”
黑皮青年有点惊讶,很快他又恢复了那笑眯眯的模样:“你见过……啊对,是你们先见面的。”
黑皮青年自言自语地说起了一个白僳不知道的名字,听起来是个女性,对方在发觉白僳毫无反应后,接连又念了其他的人名。
一直到乔江的名字出来,黑发青年的眼神有了些许波动。
黑皮青年这下知道了,知道了另一个同类以乔江的身份与白僳认识,不过,竟然是“乔江”——
“是乔江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以为,她会用其他身份……比如男性什么的。”黑皮青年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在他看来都在这个场所了,再聊其他的没意思,于是黑皮青年提起了眼前的人,“你应该是来找她的吧?不关心一下她吗?”
黑皮青年垂下手,用书的背脊指了指下方的石台。
白僳当然看到了台子上躺着的人类女性,也听到了对方不断发出的呻吟与爱好,或许对方侧过脑袋挣扎时向下一瞥的瞳孔里能映出黑发青年的影子,可是白僳并不着急。
因为陈梓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这就是令他感到些许疑惑的另一件事了。
在白僳的感知中,陈梓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异变,例如怀了个“孩子”什么的,但远不致命。
那“孩子”汲取的也不是母体的营养,而是来源于周遭空气中的丝丝能量,陈梓更多的只是一个载体一个凭依物,只是给她腹中的“孩子”提供了一个诞生的场所。
诞生当然不是说破腹而出这么血淋淋的场景,而是比较自然的生产……等一下,生产?
黑发青年的头颅转了回去,他的视线抬高,从陈梓身上抽离挪到了黑皮的非人类那。
白僳重复道:“生产……你要让她生出什么……啊,好像也不是人类要召唤的东西。”
“你改变了、你篡改了……”黑发青年的眼睛忽的睁大了,他好像看明白了什么,“你要召唤的,不是这里精神病院里的——”
白僳的话戛然而止,他蹙眉怔在那,在思考这么小小一片空间中究竟能容纳异物,正在想,背后窸窣的动静再度接近。
前方拿着书的加里随着动静也看了过来,他颇为惊奇地观赏起来:“这是伱的本相?哦,也不算是了,但应该长的是差不多的。”
白僳正要应声,黑皮青年已经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了下去,他夸说着漂亮好看,然而以人类的视角只能感受到无限的恐惧。
一只只眼睛盯着大厅内看,滴溜溜地转着,好似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涌入其中。
“啊对了,你睡得好吗?”
“什么?”
“就是……梦啊。”加里向白僳比划道,“所有人类都会做的梦。”
黑皮青年将梦啊梦的字眼不断在耳边出现,念诵的次数之多,让怪物忍不住怀疑,对面的非人类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就在他想就梦这一事进行反驳时,突然间周遭的环境就震动起来,伴随着人类女性极为压抑的惨嚎,有什么变化发生了。
同一时间,白僳惊愕地看向对面的黑皮青年:“喂,你真的是要——”
对面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