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非的声音不算高, 但放哨的人几乎立马就听到了, 他们拉动草绳,把部落口的门打开了, 旁边的冬乌和绞狌几个也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不寻常,一股压抑和搏斗的血腥味,他们下意识都把手放到了身上带着的武器上。
原非抱着草篓,一步一步,从部落口打开的门进去。
“吼吼吼吼——”
震耳欲聋的声音, 响彻在这个部落的场地上, 甚至回荡起不小的回应。
密密麻麻的人围在场上,挤在一起, 原非一眼看去, 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他略摸估算了一下, 除了石墙上放哨的, 大概所有人都围在了这里。
“碰碰”的几声, 肌肉碰撞的声音, 淡淡的血腥味飘荡在周围。
有外围的几个人举着手中的长矛在欢呼, 余光看到他们身后的人,吓得立马瘫软到了地上。
父神的使者怎么回来?
不是说出去三天的吗?
原非冷眼扫了地上的人一眼, 旁边斗志激昂的人在看到他之后也惊住了,一时外围的声音都小了下去,只有里面的人还沉浸在激烈的欢呼和呐喊中。
“让开。”淡淡的两个字,从原非的嘴角不高不低的吐出, 他脸上轮廓分明,勾勒出深深的弧度,眼神璀璨明亮,摄人心魄的气息,冰凉刺骨。
大家都唏嘘着让开一条道来,原非每往里走一步,肌肉相撞的声音就更近一分,血腥味也浓烈得让他有些作呕。
“原非!”
伴随着耳边的一声声音,原非站在了最前方,瞳孔在瞬间猛的扩散。
猛犸看到了原非,喊了一声,之后跌跌撞撞的就跑到原非的面前,也因为这一声,场上立马安静得似乎树叶落下的声音也被无限的方大,大家都把视线移到了原非的身上。
原非黑黝黝的眼珠盯着场上几乎半条胳膊都是血的岐,两个人对视,视线碰撞,与岐搏斗的人也立马停了下来看向原非,一时惊骇住。
父神的使者提前回来了。
气氛凝固住,岐一只膝盖半跪在地上,温热的血从他的胳膊上一股股的流出,浸湿了他脚下的落叶,膝盖上的皮都被刺啦出一块,露出血肉模糊的肉来,他显得有些血红的眼珠在看到原非之后变得异常的锐利,随即他大手一撑,站了起来,抬手随意的擦掉额头伤口上混合着发丝流下的血,看向对面的人:“继续。”
但突然出现的原非显然让对面的人一时不敢动,甚至绷紧了整个身体,在害怕和战栗。
“怎么回事。”短短的四个字,原非说出却觉得舌尖微微透着一股子麻意,他看着狼狈的岐,睫毛微动,闭上了眼眸几秒之后睁开,朝旁边的猛犸问道。
猛犸脸色不好,剐白着一张脸:“他们,他们说岐——和我,没有资格当部落的族长和祭司。”
一句话原非瞬间了然,部落的人多了,之前每个部落都有祭司和族长,在一定程度上他们臣服的是原非父神使者的神力下,对于炎夷部落的族长和祭司,则是认为强者胜,弱者败,只有部落战斗力最强的人才是真正的族长。
原始蛮荒的法则,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有过改变。
“父神的使者,这是挑选最强战士的途径,有了最强大的族长,部落才能壮大。”一个雄性战士站了出来,原非隐约记得他是最近加入的某个部落的族长,他说的话挑不出任何的错处,带着小心翼翼,生怕原非发怒,对他动用神力,毕竟岐是原非结契的雄性战士,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挑在原非离开的这几天来挑战岐的原因。
“可是你们也不能一个接一个的挑战岐,这不公平!”猛犸吼出一句,岐打败一个雄性战士紧接着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雄性战士上前挑战,就算是再强大的战士也经不起这样的耗,他们明显就是要趁着原非出去的时候里耗死岐。
猛犸抖着手抓住原非:“原非,你走后的傍晚到现在岐就一直没停过。”打倒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上前挑战他。
岐光/裸的上半身都是血,脸色呈现出一种失血的状态,看得原地脚底冒出一阵凉意。
那么多的血——
“好,我知道了。”人群中的原非背脊习惯性的挺直,他沉静的眼眸乍一看完全没有任何异色,他拨开猛犸的手,躬身把怀里的草篓放到地上,然后一步一步的朝岐走过去,一步步,落叶发出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声音。
在离岐一步的距离,原非停了下来,他微转头,看向岐对面的正要与之搏斗的人,锋利的眼珠里幽深一片,过于沉静得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