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会儿看着宝玉往黛玉的院子里跑,袭人是十二万分的不乐意的。
女儿家的名声何等重要,这会儿没个避讳地还和上辈子似的,和林家哥儿住一间屋子躺一张床,要是传出去点什么,那可怎么好?
是以这会儿,听着宝玉这话,发现宝玉还是极其没出息的喜欢林家哥儿,袭人便本能地想打消宝玉的念头,又知宝玉最恨便是这等人情来往之事,便道:“林家离京已久,如今回来,少不得要拜访当年故旧。这一时半会儿的四处人情来往,自然是忙碌的,哪里就是嫌弃了姑娘呢。”
果不其然,宝玉有点小蔫儿。
袭人心内暗笑不已,又因着学规矩的时辰到了,便伺候着宝玉去了教养嬷嬷那边,又自己安顿了丫鬟在边上伺候着,转身就去了荣禧堂——
自己是老太太的人,太太对自己心里有些隔阂,回头在跟着宝玉进宫的丫鬟人选上肯定会纠结,与其如此,不如便按着上辈子的套路,告诉王夫人一声如此如此这么这么,也打消王夫人怀疑。
袭人这么一求见,虽王夫人和袭人不熟,但也知道那是贾母放在宝玉身边伺候着的大丫鬟,还以为宝玉有什么事,这便放下了手头的事,见了袭人。
再接着,袭人自然是按着上辈子劝说王夫人让宝玉移出大观园的套路,首先表达一下对宝玉的忠心,最近宝玉吃什么用什么干什么,确实是事无巨细,可见伺候宝玉伺候的用心,王夫人心情也很好,对着袭人更是多了点笑脸,听着袭人说“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便也和颜悦色地道:“你只管说。”
袭人这才提起了她今天的真正来意:“姑娘对林家哥儿似乎格外的亲近,这几日得了闲儿便过去看林家哥儿,按理说林哥儿和咱家姑娘是姑表姐弟,亲近些倒也无妨。只到底是男女之分,姑娘年纪也大了,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像大家子的体统。”
王夫人心情本来挺好,一听这话,手上捏着手里的佛珠,心里便极其烦躁,觉得这个丫鬟在跟前真的是格外碍眼。
——要是她还是接着不喜欢黛玉,那袭人这句话可是说到了她心坎上了,肯定就是按着袭人记忆里那“我的儿,你竟有这样的心胸,想的这样的周全”的套路走了。
可现在既已经有了那份把黛玉当备胎的心思,立场不一样想的便完全不同……至少现在看着这么一个外头买来的丫鬟都能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听得王夫人心内已然是烦闷不已。
而袭人这会儿却已经从“大家子的规矩是不带男女一块儿玩儿的”,叨逼叨到了:“倘或不防,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人多口杂,那起子小人的嘴……”便见王夫人一扬手 ,“啪”地直接砸了手里的茶盏。
袭人历经两世,到底知道什么惹得起什么不能,见着王夫人这样子,虽说不明就里,但还是知道该干嘛——
直接往地上一跪,疑惑道:“太太?”
王夫人呢,到底这会儿贾瑗那“这流言传不传得出去,在当家太太管不管得住下人的嘴”言犹在耳,这会儿看着面前的袭人……
便活脱脱是那个会瞎几把把闲话说出去的下人。
便极其不耐烦,加上半点厌恶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叫倘或不妨,你是宝玉的贴身丫鬟,妨不妨那你自己不知道小心注意?什么叫那起子小人的嘴,我看你就是那最能搬弄是非的小人!”
本觉得自己拿着上辈子的剧本,这辈子稳赢的袭人当场就蒙了。
——————
小声逼逼】
昨晚上浪太晚了起晚了所以这才放(:3)∠)
大家新年快乐呀。
继续发五十个红包。
然后……悄悄放一下原著里面袭人让宝玉搬出大观园的“谗言”
“今儿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记挂着一件事,每要来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只是我怕太太疑心,不但我的话白说了,且连葬身之地都没了。”
王夫人听了这话内有因,忙问道:“我的儿,你有话只管说。近来我虽听见众人背前背后都夸你,我还信不真,只怕你不过是在宝玉身上留心,或是诸人跟前和气,这些小意思好,所以将你和老姨娘一体行事。谁知你方才和我说的话全是大道理,正同我的心里。你有什么只管说什么,只别教别人知道就是了。”
袭人道:“我也没什么别的说。我只想着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变个法儿,以后竟还教二爷搬出园子来住就好了。”
王夫人听了,吃一大惊,忙拉了袭人的手问道:“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
袭人连忙回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多,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像大家子的体统。俗语说的‘没事常思有事’,世上多少没头脑的事,多半因为无心中做出,被有心人看见,当作有心事情,倒反说坏了。只是预先不防着,断然不好。二爷素日的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又偏好在我们队里闹,倘或不防,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人多口杂,那起小人的嘴有什么避讳,心顺了,说得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贬得连畜牲不如。二爷将来倘或有人说好,不过大家直过,设若要叫人说出一声‘不’字来――我们不用说粉身碎骨、罪有万重,都是平常小事――但后来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二则太太也难见老爷。俗语又说‘君子防未然’,不如这会子防避为是。太太的事情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我们想不到则可,既想到了,若不回明太太,其罪越发重了。近来我为这事日夜悬心,又不好说与人,惟有灯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