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波的妖潮明显不如前一波凶猛，妖怪们并没有不计伤亡也要攻下城池的意思，死伤到一定程度便会自动退去。

一连攻了一天一夜，除了消耗阵法的能量与数不尽的箭矢外，就只剩下满地妖尸和被鲜血染红的大片黄沙。

然而，今天漠州六座城池外，几乎同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城外密密麻麻的庞大妖尸逐渐干瘪，像是充了气的气球被戳了个洞，呲呲呲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妖尸内的血肉内脏好似被吸干，短短时间内变成一具披着干枯皮肤的白骨！

而那些被染红的黄沙也迅速褪色，好像是有一双无形大手拨动了时间，每一粒黄沙上的血迹都渐渐褪去，恢复成原本的金黄之色。

“太诡异了。就像是过去了几百年时间！”

“活得久了还真是啥都能看见。”

城墙上的士兵议论纷纷，轻松自若。说话的大都是老兵，见惯了生死，哪怕是如此多的妖怪当前，照样调笑自如。

“怎么，不怕吗？”一道声音从几位老兵身后响起。

“怕个鸟！妖怪都出现了，再诡异又能怎么样，敢站老子面前，给它一刀！”老兵满脸不屑，随口回答。等看到一旁小兵拘谨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急忙转头看去，才发现是陈玉年三人。

老兵缩了缩脑袋，挠挠头，憨笑着竖起大拇指道：“原来是大人来了。刚刚我的话有点糙，您别见怪。您布的阵法可真有效，一天攻击下来，咱们一个人都没死。”

陈玉年自从回到漠州后，为了避免傀儡分身的木质皮肤吓到人族，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和猜测，便不曾脱下身上的黑袍，以致于鲜少有人知道黑袍人是他，还以为是姜北望请来的高人。

所以这些老兵见到他，都比较拘谨。

“哈哈，不怕就好。妖怪的实力还没强大到人族无力匹敌的程度，所以无需担忧。”陈玉年宽慰一句，便走到城墙边，查看起城外的情况。

“果然诡异，之前沙柳城外可没出现这么骇人的景象。”饶是以常安的性格，都被眼前遍地森森白骨吓了一跳。

“消失了。”陈玉年神识一扫，微微皱眉。

“什么消失了？”姜北望问道。

还不等陈玉年回答，便有一道声音传来：“大人说的是残魂的阴森气息吧？”

一年到头穿着白色僧袍的佛子双手合十走上前来，身边跟着兰台寺的小和尚——释一，刚刚说话的正是佛子。他也收到了城外诡异景象的消息。

“感应倒是灵敏，实力不弱。”

“哪里，还是多亏了上次大人在黄沙城的提醒，小僧粗略研究了一番这所谓鬼气。”佛子笑眯眯看着陈玉年，一口道出他的真实身份。

所谓鬼气便是鬼修、阴魂留下的气息，往往阴冷冰寒。生灵死后阴阳转变，气息有别于生前的刚猛炙热。

所以乱葬岗、万人坑这种死人汇集的地方，万千残魂聚集，才会让人感到浑身发冷。

上次黄沙城屠城案中，陈玉年随口说过佛家的佛光是鬼气的克星，没想到佛子还专门去研究了。

不过此时城外的情况与黄沙城那次不同。黄沙城中被江淮恩屠杀的百姓，虽然尸体一样干瘪，其实皮肤下还有紧致的干肉，而此地的妖尸皮肤下完完全全只剩下白骨。

“多日不见，实力长进不少。”既然被佛子认出来了，陈玉年也不假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