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兵便是俗称的野人女真,分布于今天的黑龙江流域,以渔猎为生,每天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去战斗的路上,个个都是弓马娴熟的狠角色,作战能力非常强悍,被称为清帝国的尖刀。
多尔衮阴狠狡诈,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便从自己的亲卫当中派出一支百余人的索伦劲旅前往刺杀吴三桂,此计果然奏效。
吴三桂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支四棱重箭钉穿了脖子,顷刻间便没了声息,结束了他生得不十分伟大,死得倒非常憋屈的一生。
夏国相和王屏藩本就对全军降清心存芥蒂,这二人也是康熙十二年三藩反正后吴周政权的反清先锋,夏国相擅谋划,王屏藩擅攻杀,一度将清军打得尸横遍野,哀嚎夏、王二人天堑难越。
他俩本就怀疑清军招降是假,驱虎吞狼是真,最后肯定会将关宁军与顺军一起消灭,毕竟关宁军和建奴打了几十年仗早已成死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看到骑队接近,夏国相和王屏藩本能地警觉起来,早就示意亲兵家丁做好了准备,此时见吴三桂中箭倒地,二人齐齐发一声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弟兄们,杀建奴啊!”
此刻,关宁军尚且残存三万余人,其中一万五千人与多铎率领的两万清军合兵一处,正与刘宗敏率领的五万顺军打得不可开交。
剩下将近两万关宁军分别由吴三桂、夏国相和王国藩率领,与顺军中营正威武将军张鼐率领的三万顺军对垒,双方互有损伤。
关宁军向来有姓吴不姓明的说法,遭遇清军突袭,吴三桂身死,所有士卒均悲愤难忍,特别是王屏藩,作为吴三桂的义子,二人的关系要更近一层,他提着苗刀一马当先,追上一名正准备逃跑的索伦兵就是势大力沉的一刀,直接将人从肩头到胯骨歇劈成了两半!
关宁军士卒不再理会大顺军,调转马头便跟着帅旗冲了过去,边冲边喊:“为大帅报仇!”
张鼐几乎看傻了,这什么情况?关宁军为何突然动手攻击清军?但作为经验丰富的将领,他敏锐意识到:清军战斗力太强,连刘宗敏将军都被打伤了,这恐怕是唯一的翻盘机会了!
想罢,他抽出战刀大喊道:“汉家儿郎,随本将杀建奴啊!”
说完狠狠一夹马肚子便冲了出去,三万余顺军老营之中本就有大量的明朝九边士兵,根本就不需要动员,个个狼嚎着全力冲出去,生怕比战友慢上一拍!
“冲啊!”
“杀啊!”
关宁军和顺军一前一后和多尔衮的正白旗精锐撞在了一起,双方都是处于17世纪战斗力巅峰的军队,特别是八旗,更是陆地最强力量,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数万骑兵只一个照片,便在战场中央丢下了数千具残肢断臂的尸体。
“整队!整队!”
“跟着老子冲啊!干死他们!”
王屏藩杀疯了,整个人像是从血泊里捞起来的一样,连眼珠子都是红色。身旁的夏国相也好不了多少,虽然长于谋略,但论上阵砍人,夏国相也绝对称得上一员猛将。
“别管死的!把伤的拖下去!”大顺军之中,张鼐随手扔掉头盔——刚才头上挨了一骨朵,幸亏自己先一步捅穿了那名清军骑兵的脖子,骨朵卸了力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来,饶是如此,那一记重击也将头盔砸出了一个大坑。
结果亲兵递来的头盔,也不管上面还有白花花的脑浆子,张鼐将头盔扣在脑袋上大喊:“贼他妈的,跟着老子的帅旗,冲!”
讽刺的一幕再次出现:两支不久之前还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军队此刻却成了最为亲密的战友,肩并肩向数百步外重新列好骑阵的正白旗骑兵冲去。
远处军阵中,多尔衮感到自己嗜血的基因正熊熊燃烧,多久没打过这样的仗了,以往那些汉人见到八旗健儿冲过来,只会无助地哭喊,然后像是鹌鹑一样闷头逃跑,把后背露出来,最后被八旗健儿一个个砍倒在地上。
今天这伙汉人倒是有点意思,像个男人样!不过胜利绝对是属于我们八旗健儿的,这点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