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宣应答一声,便双脚一蹬,运起一张飞行符箓,纵身跃至百米开外。
随后暗催法力,将储物袋中几件随身的高阶法器都灌满灵力,钳制在身旁。
霞光盛放,蓄势待发!
且说沈宣身前这一件,本体是一柄飞剑。
三尺剑身乃是玄晶掺了一颗四阶火蟾兽的本命精血炼制而成。
名为开阳剑。
是玉虎堂祖传的一件顶阶法器。
在沈宣方满十岁时,便作为礼物,授予了他。
此剑催动之时,受火蟾兽的精血影响,剑身红光艳艳,遁速极快,眨眼间便能飞刺到敌人身前。
更能以一化三,幻化出三道剑光,乃是杀敌的一大利器!
在沈宣的左肩处,悬擎着一面宝镜。
此镜仅有巴掌大小,通体碧玉,雕龙刻凤,却只有镜壳并无镜面。
此镜乃是沈宣的父亲——沈尊行,在有一年去泰州府郡的途中,请府郡主城里的炼器大师所做,是一件上等金属性的防御法器。
激发时,镜壳上灵气凝聚,瞬间便能幻化出金色的镜面,晃一晃便能涨至磨盘般大小。
用它驾驭周身,可防诸般兵器不能近身。
此镜还有一处妙用。
若在宝镜缩小时用专门的法决催动,镜面上便能射出一道强光。
这道金色强光若是敌人不备,顷刻间就会被晃得头晕眼花,不能视物。
也是偷袭逃跑的一大手段。
在他腰间,悬挂着一对铜铃。
此铃名曰醒神铃。
除了应对某些不常见的幻术时,能护持主人心神,也能在长时间的鏖战中,清神醒脑,避免交战中被消耗的筋疲力尽、头昏脑涨。
练气筑基修士日常修行时,若有此铃傍身,也可保证心神不受影响,大大提高修炼的效率。
在他的右手手腕上,原本有一只金刚镯。
此镯极细,不细看的话,甚至以为是衣袖上用来卷边的金线。
这镯子虽看起来弱不禁风,轻轻一扯便会断裂的样子,但若是施展起来,却刚猛无比。
一般的法器攻来,无论刀光剑影,祭出此镯便能轻易抵挡。
若是使用得当,能趁敌人不备时,将此镯变大,牢牢缚住敌人身躯。
修为低于祭镯人太多的,立时便会被捆得毫无力气,瘫倒在地。
即便是遇到修为高些的,只要不能立时破开此等神通,也会变得束手束脚,难以应敌。
此刻,金刚镯被他祭起,在右手掌心处飞速旋转,只待神念一动,便能上前杀敌。
在他的右肩后方,有一柄灰白色的短杖,滴溜溜地转着。
此杖仅有小臂长短,通体灰白,杖头嵌有一颗血红色的宝珠,名为火舞伏魔杖!
此杖挥舞时,能生出红白二色的雾气。
红雾灼热,蕴含精纯的火属性灵力。
白雾凄惨,内有阵阵雷鸣。
两种雾气在沈宣的控制下,随心所欲的蔓延。
若无一定的防御手段,无论是触碰到红雾还是白雾,都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在他的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暗金色的扳指。
此扳指是他的二叔所赠,取名为飞针扳指。
催动时,能以手掌为弓,刹那间射出数根火属性飞针。
飞针细小不易发觉,若是使用得当,即使不敌,也能依靠此等暗器扭转败局。
沈尊银赠他飞针扳指,可不是看到什么好用就给他这么简单。
而是沈尊银在三年前,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张火蜂针的符宝。
这张符宝眼下还有最后一点能量,只要提前祭炼,即便是筑基修士也能在战斗中快速启动。
火蜂针,沈尊银计划将此符宝给予筑基成功后的沈宣,以待来日他与沈尊行万萃云夫妇反目成仇时,出其不意刺杀所用。
如今早早锻炼好沈宣的暗器手法,也可在日后多几分胜算。
此时五件法器祭出,飞针扳指在手,沈宣储物袋中更有数不清的符箓,只见他眉头微皱,攻势一时便如同山雨欲来,猖獗之极!
沈尊银见此情形,冷哼一声。
“哼!”
随后右手一个翻转,一道绿色光影霎时间穿梭闪出,一个闪烁,又突然消失不见!
再凝神去搜寻,却已来到沈宣身后!
沈宣惊慌之下,便想祭起宝镜抵挡,可尚来不及动作,就被这道绿色光影沿着周身晃了几晃。
五件法器顿时被绿光击中,眨眼间便被打落在地,咣咣铛铛几声,灵气尽数褪去!
只剩自己的身形,孤零零的凌空悬立,顿时心惊不已!
只见那道绿色光影再次穿梭回沈尊银手中,显化出一段翠绿色的长棍。
这正是沈尊银的傍身法器,神风棍。
沈宣看准时机,欲再次施法,拾起地上掉落的法器。
却被沈尊银出言叫停。
“宣儿!一时之间,你已犯了两处大忌,你可知道错在何处?”
沈宣自知要挨训了,轻叹一声人生艰难,便按落身形,站稳在地面后,躬身道:
“请叔叔教导!”
“今日,你面对的是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会思考的对手,你便如此将自己周身手段尽出,显露人前,一张底牌都不留!
怎么?你与人斗法前,还要先炫耀炫耀?”
沈宣听不太懂叔公所言的炫耀是为何意,这斗法不祭起法器,难道靠嘴遁吗?
但面上自然不能如此表现,躬身道:“宣儿知错了。”
沈尊银接着说道:“宣儿,你一身武艺皆是我所传授,你有多少实力,叔父再清楚不过。
叔父知道,宣儿如今实力大进,即使是炼气修为,遇上哪怕是二阶三阶妖兽,也有一战之力,但妖兽是妖兽,妖兽没什么奸诈手段,人却不同。
莫说方才是我出手,只恐一个炼气十层的山野散修与你对战,见你身上宝物尽出,大抵也猜得到你的作战风格。
你在明敌在暗的时候,你实力再强,终究也难躲得过暗亏。”
这时,沈宣才明白二叔所说的炫耀,是指什么意思。
诚然,他在上次闭关前,还是炼气十层的修为,就诛杀了一头二阶妖兽,当时的斗法情形,他如今还想得起来。
也是这般宝物尽出,只是那妖兽却不似二叔一样,反手间,竟能打落他五件法器......
沈宣也不是蠢材,听明白了自己的错处,自然更恭敬些,身形也躬得更低了些。
沈尊银继续讲道:
“宣儿,江湖险恶,险在人心,大道无情,却狠辣不过人的绝情啊!你又怎知他们的心肠——”
沈尊银说到此处,故意留了半句,显露出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接着叹息一声:
“唉,算了,今日不宜说这个......”
沈宣虽年少天真,但也在玉虎堂这样的权力机构耳濡目染了十六年,自然是看得出沈尊银此刻有口难开。
微微蹙眉道:“二叔......有话要讲?”
沈尊银摇了摇头:“不......来日机缘得当,叔父再讲与你听吧......”
他这般吞吞吐吐,自然也是故意而为。
这叫做欲擒故纵,此刻在筑基前夕,便在沈宣心里埋下一团疑云,日后待将往事和盘托出时,也可平添三分可信度。
沈宣此刻因正在被批评,见叔公也心藏隐情,试图通过关心,扭转二人在话语权上的不均衡。
道:“叔父是不信任宣儿吗?我们玉虎堂两代人,阖家美满,何曾有过这样的嫌隙?”
阖家美满?
沈尊银听到这话差点要笑出声来!
他们这四人也就外人看起来和睦些,实际上爹出轨,娘绿爹,弟要灭兄嫂,儿有杀母之仇,属实阖家,属实美满!
不过沈尊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思绪。
见疑云已布,他也晓得见好就收。
不带沈宣去到生母顾小婉的衣冠冢前,他绝不会做任何计划外的事。
“说了今日不说,便就是不说。宣儿,接下来要讲的,是你的第二处错误,你听好了!”
沈宣被这句话又批的抬不起头来,只得恭敬地答道:“是。”
沈尊银问道:“方才我打落你周身法器,你那番小动作,是准备做什么?”
沈宣回想方才片刻,答道:
“宣儿想重新捡起法器,再度进攻。”
“错了!”
沈尊银道。
“这么看来错的更多。第一,你不诚实,方才我明明见你手足无措,已然是心性大乱,身心不一,你却忽略了。
第二,法器掉了,你只想着去捡,孤身立在那里,俨然成了一个活靶子。莫说我给你的飞针扳指你时刻戴在手上,就是储物袋里的符箓,我教过你的诸多五行法术,哪个不应该第一时间施展出来?
打乱敌人的进攻步伐,以攻代守,争取到了一丝时间,这才应该再去重新驱动法器,何以像你这般,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
待沈尊银教育完,沈宣这才缓缓舒一口气,道:“宣儿知道了。”
沈宣很清楚,长辈训诫,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嗯,对对对。
不管训的有道理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