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林甫散布了谣言,恶意中伤王忠嗣欲奉太子李亨为帝,引起了唐玄宗的震怒,出于猜忌跟晚年的昏聩,唐玄宗将王忠嗣的所有官职爵位都给一一剥除,贬至随州当个小小的太守。
王忠嗣本就积劳成疾,又受此重大变故,不过两年时间含恨而死。
“便宜老爹就这样死了,王家算是家道中落了。本来以王老头四镇节度使的官职来说,我还能受父辈萌荫捞个闲散的五品官混吃等死,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王震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棺材长吁短叹,一边往火盆里烧纸钱,一边想到:“王家虽然被贬,大部分财物跟赏赐也被收了回去,可还是不愁吃穿的,靠着家中的田地跟余财,我就算是当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也没问题。”
可问题是,自己真的能安稳度过么?
对于李林甫的狠厉手段,王震早在史书上有过了解,陷害、中伤、排挤、谄媚的伎俩层出不穷,前两年靠着诬陷弄死了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刑部尚书韦坚。
同时被贬的还有前丞相李适之,兢惧之下服毒自尽,李林甫犹觉不够落井下石,为了赶尽杀绝,得悉李适之有一个儿子在河间府为官,立即命当地的酷吏将其杖毙而死。
面对这个把控朝政长达十九年之久的奸相,王震也明白对方若是存了这般心思,自己绝对难逃一死。
直到晚间前来吊唁的宾客散去,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才走了进来,这人是王忠嗣生前的亲兵,叫做柳毅,前几年王忠嗣被贬,柳毅放弃官职要冲追随王家到随州来。
柳毅一身缟素,在王震耳边低声道:“公子,东宫的人来了。”
王震精神一振,明白“东宫”二字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当朝太子李亨,与李林甫这样的皇帝宠臣有着天然对立矛盾,犹如救命稻草,喜道:“在哪?快快请进来。”
柳毅低声道:“东宫的人就在西明湖畔的凉亭等你。”
王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立即前往。”二话不说地扒下身上的麻衣,到门口牵了匹马,翻身上了马,头也不回地往西明湖驰奔。
夜间的西明湖在月光的映照下,水波粼粼,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人立于凉亭下,手持一枝拂尘,看不清面容。
王震勒马停在凉亭外,翻身下马,恭声道:“东宫贵客远道而来,当此特殊境遇,恕草民接待不周。”
那人转过身来,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脸上不苟言笑,形貌俊朗,颇有几分道人的气质。只见他瞥了眼王震,一甩拂尘,淡淡道:“不必客气,我此番潜行密至,就是怕给东宫带来麻烦。”
王震点了点头,毕竟自家老爹是被李林甫诬陷跟太子勾结,欲图奉太子为帝,才被唐玄宗给降职重惩的。
“贵客尊姓大名?”王震问道。
那人平静地道:“李泌。”
王震脑瓜子嗡嗡的,对他细看几眼,暗想:“这——这不是唐朝有神童之称,受四朝大唐皇帝所看重的奇才么?太子居然派他来随州传消息,足见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