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公主,这伞……该怎么处理?”竹烟拿着那把裴卿让人送来的伞,面色犯难。
宋清安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轻轻道:“烧了。”
“这……”竹烟难得有些犹豫,这伞很是精巧,烛火之下,伞面依稀有金色暗纹闪动,颇为好看。
当然竹烟不是因此犹豫,她原先以为宋清安带这么个东西回来是另有他用,谁知是要烧了。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将它半路丢了呢?
见竹烟迟迟未动,宋清安奇怪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婢子这就去。”竹烟一个激灵,抱着伞去了偏殿。
宋清安收回目光,定定望向镜中。
她的兄长宋清怀,数年前被梁帝送到了秦州。说是历练,其实也与流放无异。而今……马上…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虽然兄长说一切都还早,但她不介意帮兄长加快一些。比如……让梁帝出些问题。
梁帝子嗣单薄,到那时,名正言顺的继位人,就只有兄长了。
本来一切顺利,可偏偏……
想到裴卿,宋清安的眼眸骤然暗下,心思扭曲一瞬。
要不是他……
没把伞直接扔了让他看见,也算是给他几分薄面了吧?
偏殿隐隐约约飘来些气味,是竹烟在烧伞。宋清安的心中闪过一丝快意,不无恶劣地想道,如果那把伞是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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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刘泉很快按裴卿的命令找来了小荣。
不过这个小荣,显然与昨夜的,不是同一人。
裴卿冷眼瞧着跪在下首,怕得连身子都在发颤的宫女,甚觉无趣。
宫中的确有一个“小荣”,但她是充入浣衣局的罪婢。小荣做梦也没想到此生竟会被宫里的大人物召见,一时失了言语。
“把头抬起来。”
裴卿朝刘泉看了一眼,刘泉立时领会,向小荣说道。
见宫女抬起头,裴卿心中仅存的一些期待也彻底消失。
太平平无奇,太怯懦。
他想起昨夜雪光中,那般潋滟的“小荣”,美……而危险。其实于裴卿而言,已没有什么是危险的了。但那个“小荣”,却让他无端联想到前朝某些书中写的“美人蛇”。
裴卿挥了挥手,小荣随即被带了下去。
“她在安乐宫不见的,是吗?”
冷不丁的,裴卿向刘泉问道。后者一愣:“回…回掌印大人的话,是的。”
“她进了安乐宫就没再出来,属下们进去时,就找到那些衣服。”
裴卿颇有些恹恹:“你昨日说过这些,不必再提。”
“折子送去了吗?”
“陛下说,让掌印大人全权定夺。”
裴卿挑了挑眉,漆眸中浮起诡谲笑意。那是当然了,只怕梁帝现在一心扑在他昨日献上的寒食散上,怎可能分出精力去处理政事。
或许他确实对梁帝无甚忠诚可言,但也不想梁帝莫名其妙死在别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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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婢子听闻,今日司礼监派了人去浣衣局拿人。”
“谁?”
“好像是……小荣?”
宋清安正在喝茶,闻言动作一顿,差点将口中茶水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