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脉为点，以气为线，连接起来，像极了一把锋利的剑，藏在体内。

而剑意，在男人的描述中，是一种天赋，这就好比普通人看风，是通过柳叶飘动的画面，而天赋极高者，则是感受风在皮肤表层留下的温度，感受风的呼吸。

“天赋极差者，看这一幅剑脉图，是定如泰山，而天赋极高者眼中的筋脉图，是流动的，有的看如瀑布，有的看如岩浆，有的，则是若有若现的蒙雾。”

“书院那三位历史上的大能，在剑意的天赋上，则是达到了虚实的境界，听传言，那三位在晋入一品剑修前，看这一幅剑脉图，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那境界，是我辈这辈子无法触摸到的。”

男人昂头，将酒一饮而尽。

宁剑听明白了，说简单点，这剑意天赋的好坏，就是滤镜美颜呗。

美颜越花里胡哨，天赋越高？

嗯，秒懂。

但——

虚虚实实是个什么美颜？

忽然，宁剑想到了什么，在自己的前世，有那么一部分仙女，她们本身面貌就堪比美颜效果，天生丽质，肤白娇嫩，添加了美颜，倒像是画蛇添足，若是这么来理解，那么那三位大能的天赋，是从出生起，就达到了极致！

他们眼中的剑脉图，是真正的剑意，是森林那砍下便能杀人的枝刺，是寒冬夜里能砸死人的冰雹，是……

等等！

忽然，宁剑的眼里好像也看到了什么，那月色倒映的水面上，被老杨石子溅起的水花披上皎月的颜色，反射一道介于无色与白色之间的水光，投射出一副若有若无的剑脉图，落在宁剑视线上。

他能看见那剑脉图后高墙上的青藤。

那一瞬，仿佛被定格住。

而在下一刻，旁边的男人喝得醉醺醺，似回忆起往事，对着湖面甩指横扫，一道无形剑气破入湖面，于瞬息间，劈断一层湖水。

那一层湖水，平直而起，如被揭开的薄薄一纸，轰然间，崩散成浓浓的水雾，散在这天地间。

那一幕，让宁剑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剑修，什么是剑气，断水平流而成雾，那简直是颠覆了物理学的画面啊。

“你，是几品？”

男人拎着酒壶，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三品剑修。”

三品剑修便如此强大，那六品，又如何呢？

宁剑咽了咽口水。

接着，那男人歪头看着宁剑：“昨日堂里传疯了，说你会写诗，还是大才，我的剑意，是自行领悟的，可我总写不出诗，你能送我一首吗？”

宁剑拱手，方才那一幕出现时，他脑海中就想到了一首，送与眼前人正好。

于是，他念道：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疯子老杨鼓掌：“好！”

男人咧嘴笑：“抽刀断水，水更流。”

“举杯浇愁，愁更愁。”

“好……嗝……好诗。”

男人回头正身：“谢了。”

“我叫莫前。”

宁剑鞠躬：“宁剑。”

李诗仙，也谢谢你。

让我这等孤僻之人，得以交人。

这一夜，宁剑心中的火，又旺了一分，方才那一瞬的剑脉图，让他明白，似乎自己的天赋也不差。

好像，也是能堪比那三位大能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