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郑崇和向刘安云坦白承认,说那一天刘安云突然找他借钱买地皮凿井时,郑崇和直接认为刘安云是疯了,脑袋进水才想干这样的荒唐事,也根本就不想搭理刘安云。
郑崇和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关键原因当然是刘安云的软磨硬泡,拜倒在郑崇和的面前,已经身无分文的刘安云只差没抱住富二代郑崇和的大腿嚎啕大哭,操着一口地道的草莓音只是苦苦哀求,拼命卖惨恳求郑崇和看在同乡的份上,借给自己一点银子买下这里的地皮,并且一再保证将来一定会加倍偿还,那怕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郑崇和的大恩大德。
刘安云能够得偿所愿还有一个关键原因是郑崇确实不差钱,又主动承诺过要资助刘安云在京城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再加上这个时代的京城地皮价格远没有后世那么夸张,同时刘安云想买的地皮还是在城外,价格更加便宜,实际上肯定花不了几个钱。
也正因为如此,无可奈何之下,已经被刘安云缠上的郑崇和最终还是松了口,同意借银子给刘安云买地,刘安云听了大喜,赶紧一边千恩万谢,一边安排刘全去打听这里的地皮主人,还有土地价格。
还别说,虽然长得用獐头鼠目来形容都算是美化夸奖,然而刘全的办事能力却相当不俗,还不到一个时辰,刘全就找来了这块土地的主人,让刘安云当面向对方提出了买地要求。
这一块土地的主人姓沈,叫沈命刚,和刘全一样长着一张干瘦驴脸,三角眼里透着奸诈,面对刘安云的买地请求,沈命刚极其精明的没有急着开价,相反还问道:“这位公子,小的多问一句,不知道你想买这里的地做什么?”
“我家少爷准备……。”
“准备开野茶馆!”
怕泄露天机,刘安云及时打断了刘全准备说的实话,又比画着像模像样的胡说八道道:“这里是京城通往圆明园的必经之路,过往游人很多,可是只有茶摊没有茶馆,所以我想买下这里的地皮盖一个野茶馆,专门卖茶卖吃食。”
刘全很精明,马上明白刘安云不打算实话赶紧附和,改口说刘安云是准备开野茶馆,旁边的郑崇和沉默不语,无奈沈命刚奸诈异常,眨巴眨巴眼睛就发现了刘安云话里的漏洞,又说道:“公子,这里恐怕不适合开野茶馆吧?这里距离出城大路起码有一百多步,你如果想开野茶馆的话,应该买路边的地啊?”
“京城的风大路脏,路上灰太多,野茶馆如果开在了路边,一起风就容易把沙子吹进茶馆里灶台上。”
刘安云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满脸轻松的说道:“所以我才故意买远点,还准备在茶馆外起一圈篱笆,里面种上花草,养些鸟雀招揽客人。”
见刘安云说得像模像样,沈命刚这才疑心稍解,加上这里的土地贫瘠种不出什么象样的东西,所以沈命刚盘算了片刻后,还是开出了一个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还很有头脑的要求刘安云买下通行道路,让客人可以从大路那边走进刘安云准备开的茶馆。
心中暗暗狂喜的和沈命刚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议定了用十八两银子买下两分地和一条路后,刘安云慌忙一边亲自提笔写契,让刘全找来地保做证人,一边转向郑崇和作揖鞠躬,好在郑崇和也没反悔,还是拿出银子兑现承诺,结果还是在沈命刚在契约上按下了手印后,刘安云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知道自己马上就可以度过经济危机。
事还没完,勉强还算顺利的买下了地皮后,与郑崇和同车返回福建会馆的期间,步行尾随的刘全突然向刘安云问起了另外一个重要问题,说道:“少爷,地是买下来了,可是打井的事怎么办?我们一个铜子都没有了,拿什么雇人打井?”
听到这话,刘安云当然是下意识的去看郑崇和反应,见郑崇和面无表情的不吭声,刘安云也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恳求,咬了咬牙就说道:“明天把我的长袍送进当铺里当了,买两把锄头和一个竹筐,我们自己挖井!”
“就我们两个人挖井,那得挖到什么时候?”
刘全大声叫苦了,刘安云则咬着牙齿说道:“没事,愚公可以移山,我们两个只要坚持,迟早能把水挖出来。”
刘全愁眉苦脸的答应,郑崇和则终于开口,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刘全,明天早上去南城找几个会挖井的力巴,带着他们去挖井,钱我出。”
刘全赶紧答应,刘安云也赶紧道谢道:“郑兄,多谢,小弟将来如果有出头之日,一定会加倍回报。”
“我不要什么回报,我只是看在同乡的份上尽力帮忙。”
郑崇和摇头,又说道:“不过贤弟,我有件事非常奇怪,你明明是第一次到阜成门外,为什么会断定那里会有水脉?还断定那里的水脉是甜水?”
“这个……。”
刘安云搔头了,一时间又编不出什么象样的借口,便含糊说道:“郑兄,能不能等我把水挖出来再告诉你?”
“好吧。”
郑崇和答应,而再接下来,刘安云主仆当然是随着郑崇和回到了福建会馆继续混吃混喝,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刘安云主仆才从郑崇和的口中得知,说是此前他在心灰意冷之下,已经拿了些银子打发仆人独自返回福建老家,所以身边并没有人侍侯他的饮食起居。
见有机可乘,害怕吃苦的刘全当然是马上自告奋勇,想去单间给郑崇和端茶倒水,替刘安云报答郑崇和的帮扶大恩,无奈刘全的尊容实在不是常人所能消受,郑崇和还是果断拒绝了刘全的所谓好意,刘全无奈,只好乖乖的随着刘安云则去睡通铺,好在大量借住住会馆里举子已经去了考场参与会试,通铺并不拥挤,所以刘安云和刘全这个晚上睡得还算不错。
第二天的早饭依然还是刘安云厚着脸皮吃郑崇和,办事得力的刘全也很快就找来了几个会打井的力巴,还带来了工具,不过随着刘安云来到了阜成门外后,几个有着凿井经验的力巴却全都提出了质疑,都向刘安云问道:“公子,这里不象是水脉的地方啊?你在这里凿井,恐怕挖不出水来吧?”
“公子,你在这里凿井干什么?先不说这里不象是有水脉的地方,就算有水脉挖出来又有什么用?没多远就是护城河,谁会来这里打水?”
面对众力巴的质问,刘安云当然是无法解释,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不要多问,你们只管挖就是了。”
“公子,那我们几个得合计合计。”
几个力巴没有急着动手开工,凑在了一起嘀咕了一通后,几个力巴推出了一个代表对刘安云说道:“公子,我们几个商量了,按你的吩咐挖井可以,但我们最多只挖一丈半深,到时候不管能不能挖出水,你都得把说好的三钱银子给我们。”
努力回忆了一下后世那口水井,确认不是很深后,刘安云也没征求真正准备掏钱的郑崇和同意,立即点头同意了几个力巴提出的工作条件,几个力巴也这才动手开工,挥动锄头开始了给刘安云挖井,跟着过来查看情况的郑崇和则坐到了旁边的石头上,默不作声的看着刘安云指挥力巴挖井,很有眼色的刘全则赶紧跑到旁边给郑崇和这个金主扇风遮阳。
因为距离出城大路不是很远的缘故,刘安云一行人的凿井行为很快就吸引了过往路人的注意,还招来了许多闲人围观,不少吃瓜群众还好奇的打听起了刘安云等人在这里挖什么,刘安云自己倒是懒得搭理,无奈几个力巴嘴快,马上就承认了他们是在凿井寻水。然后不消说,许多自命不凡的吃瓜群众很快就发表起了他们的见解……
“挖井?开什么玩笑?在这里挖井有什么用?这里既没有人家,也没有大片的农田,就算挖出了水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