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生田一家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在车站前道别,桐生北斋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电车风驰电掣间,窗外景色变换,模糊连成一片。
到站下车,曾经走过无数次的道路现在竟有些陌生。
长长的上坡路旁,能看见一条鸭川的支流缓缓流淌,河边是青青草地,草长莺飞季节,几簇不起眼的小花努力地绽放着,点缀着河边的风景。
河水清澈明冽,在阳光下好似最为名贵的绸缎一般,细细看去,还能发觉有几条游鱼摆动着尾巴,惊鸿一般划过,倏忽显现,又倏忽间消失在河底飘摇的水草间。
恰好是周末,将要中午,路上能看到不少行人。
有年纪大些的老男人,互相说着闲话,走在路边,不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岁数相仿的老婆婆们,也会聚在一起说笑,只是说笑声要小上许多,笑起来的声音也要尖细许多。
更年轻一些的人,则往往显得步履匆匆,生活的沉重压力,让他们不敢放慢自己的脚步。
至于更加年轻,更加充满活力,还未被社会打磨雕琢的孩子们,则要散漫自由得多,没有个固定的章程。
有些骑着单车,竞相追逐,在道路上带过一阵风,吹散还未扬起的燥热。
有些慢慢地在路上走着,笑着和同路的朋友说起学校或者生活中的趣事。
一切安然有序,岁月祥和静好。
桐生北斋心中竟泛起莫名的感动,这里便是他的家,他的故乡,他长大的地方,哪怕只是短短两年没有回来,却也是深深地思念着,眷念着。
人情重怀土,飞鸟思故乡。
漂泊的游子总要找到归根的地方,而桐生北斋,他的落叶归根所在,一直都是这里。
“呀,是桐生家的小子吗?”
一面行着,一面近似有些感怀地回顾着周遭许久都未曾变化过的风景,一个年迈的声音忽然闯入。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桐生北斋的脸上也不禁挂起了笑意。
四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打扮得清爽干净,正走在一起闲聊,其中一个个子矮些的,身子有些佝偻,头发已经全白,带着一副玳瑁老花镜,正费力地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前面人的身影。
“小林爷爷!”桐生北斋应了一声,往回赶了几步,走到这群老年天团的身前。
“哈,我就说是你小子嘛,他们几个刚刚还不敢认。”小林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旋即看向身旁三人,催促道,“来来来,说好的,一人五百日元,现金交付。”
其他几个老人,骂骂咧咧的,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放到小林宽的手上。
“嘿嘿,我说你们还不信,这回吃到教训了吧。”小林宽乐得眯起了眼。
“打赌十赌九输,侥幸赢一次,小林你这老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有个老人看不下去小林宽这幅得意模样,当场跳脚就开始揭小林宽的伤疤,“你还欠我一条鱼没给我呢。”
“我也是,之前说好的石斑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