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极快极好,让林则言不由得佩服,果然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就连门房也谈吐不俗。
他笑着回道:“这城里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我就来看看员外家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派人护院。”他这句话说的极为殷勤,倒显得有些奇怪,他不知自己在这城中大户眼里极为清高,不过那门房并没有在意,只是让他稍待片刻,然后进去禀告了。
林则言见他去禀告,便靠在关着的那扇门上,抱着剑,仔细回想牢中那人,虽觉得不对劲,却又找不出古怪之处。
他生的有些俊秀,抱着剑的样子,不像是个普通的捕快,倒像是个江湖侠士,此刻微低着头,倒看着有些落寞。
在城中的人眼里,他的确是该落寞,他传言是从上京来的,想来曾经也是高门子弟,可在这城里一呆就是两年,无人问津,就算是除夕,也没有人来看望,就像是个包袱,远远的丢在这里,原来的主人就当这个包袱不存在了。
不多时,门房便急匆匆的跑回来,将他迎进去。
张员外如今四十余岁,他少时新朝还未建立,经历过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却仍像个普普通通的老爷一样,面色红润,体型臃肿,国字脸也十分的普通,让人一见到,就想那美人是不是名不副实,至少眼下林则言就是这样想的。
他还未开口,便见一个女子从屏风后走来,那女子生的极美,肤色如雪,眉眼清冷,一双眼睛似笑非笑,莲步轻移,恍若院中那株红梅化身而成,隐隐有梅香缭绕。
“爹,今日母亲亲自下厨做了些糕点,唤您去用呢。”她的嗓音也若空谷幽泉,令人忘忧。
看来这就是张员外的千金张纤纤了吧,林则言心里不由的叹气,自己是种了什么邪,才相信一个古怪的道士说的话,好了,现在好生无趣。
那姑娘看也不看林则言,也不给张员外开口的机会,直直的将他拉走,恍惚间,林则言似乎看到那姑娘脖子上有一道红痕,待他想细看时,两人早已没了踪迹。
想来是自己眼花了,他心想,可那道红痕却像个印子一样牢牢的刻在他心里,这事感觉有些奇怪。
他又不觉得想起那个道士的话,若是雪地里那具女尸才是张纤纤,那么刚才的姑娘是谁?张员外只有一个千金,而且两人的熟悉程度,根本不可能作假。但一个闺阁女子,身上有红痕,又并非夏日,倒有些奇怪了。
不管怎样,那个道士倒是得好好问问,最好让他见一见张纤纤,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他打定了注意,便立刻离开了,而在他身后,吹过一阵风,那株红梅抖落了一些花瓣,那些花瓣落在地上,带着一丝梅香。
待他走远,一个清丽无双的美人默默的从梅树后走了出来,她抬头看着开着正盛的梅花,不由的叹息了一声,白底红衣的长裙缓缓的被风吹起,那双秀美的手又压了压裙摆,然后转了个身,柔柔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