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吴爷爷快不行了,明天你跟我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他说道。
“吴爷爷?怎么会?前些天不是挺好的吗?严重吗?”我吃了一惊,吴爷爷可是当年跟爷爷一起蹲过牛棚的好友。
这才知道爷爷为什么回来这么快,以往他出门访友少则一两天,多则半个月都是有的,这次才去了半天就返了回来,想必是因为听说了吴爷爷的消息才匆匆赶回来的。
老哥俩关系很好,吴爷爷也常来家里喝酒谈天,每次都会住上好几天。
这些年来,爷爷的老朋友一个比一个少,我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悲痛。
“心火将熄,非人力可回,唉……”爷爷叹息一声,突然说道:“心火,君火也。何故宜静不宜动?”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君主无为,心为君火,安可有为乎!君主有力,非生民之福也。所以心静则火息,心动则火炎。息则脾胃之土受其益,炎则脾胃之土受其灾。”
爷爷追问:“何谓也?”
我接着应道:“脾胃之土喜温火之养,恶烈火之逼也。温火养则土有生气而成活土,烈火逼则土有死气而成焦土矣。”
爷爷喝了口茶,突然问道:“末儿,那本书你背下了多少?”
我回过神来,刚才和爷爷说的正是《自然经.外经篇里的内容,我支支吾吾半晌才嚅嚅回答,“差不多,背了七八分。”
其实何止七八分,这一年多来,我几乎所有的课外时间都花在这本书上。
真经的内容晦涩难懂,我象是魔怔般的痴迷着怎么吃下其中的内容,可受限于学识经历,哪里那么好懂的。
不过有我这人就有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犟,正所谓“读书百遍,其意自现”,“最聪明的人用最笨的功夫”,我一发狠,小爷把你背下来总能大致明白里面的意思了吧?!
听我这么说,爷爷有点不信地抽了几段考校,我流水般背了出来,爷爷越来越惊愕,又问了几段生僻的内容,见我几乎倒背如流,惊讶得猛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茶水洒了一桌:“末儿,你全背下来了?”
“也没有吧……”我有点不好意思,见爷爷脸色似乎不对劲,连忙补充,“那些注释我没背……”。
爷爷怔住,好一会才摇起头来。
爷爷此时脸上的神情很奇怪也很复杂,象是为往圣绝学有后继之人而高兴,又好象是担心前路叵测使人难以承重,让本以为会被爷爷痛斥的我,心情更加惴惴不安。
良久,爷爷象是下了决心,叹息一声:“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说完,爷爷就皱着眉头走回书房,心事重重的样子,理都没理我。
孤零零的我,凌乱风中,不知道是该愕然还是侥幸,爷爷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