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Mask的意思,只要在G20之前完成各自的工作,那G20召开期间就可以享受自己的假期了。所以,刚到上海总部的时候,前面几天大家都卯足劲加班加点地工作。这也让上海总部的其他同事纷纷侧目,总部的领导还公开表扬杭州办事处的员工工作努力,并号召大家向杭州的同事学习。如果他们知道大家这么努力的真正原因,估计那些领导就尴尬了。
我办事效率本来就奇快,这还是我工作以来第一次全身心地投入写报告,所以不到两天就完成了Mask布置的任务。但是Mask这几天却不在上海,平常全国四处飞,四处搞演讲。
听Real说,Mask毕业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的是物理,毕业后与董事长一起创立了数域科技。不过数域科技创立近10年以来,Mask一直做的是商务性质的工作,算是荒废了他原来的专业。并且,在这10年的过程中,Mask曾中途离开过数域科技自己创业。创业失败后被董事长收留,才给了他一个智能硬件事业部总经理的职位。但在数域科技的组织架构中,智能硬件事业部算是这两年新成立的部门。一切从零开始,并且其业务范围和数域科技原先的业务范畴基本上处于一个脱钩的状态。直到工作大半年后我才明白,原来董事长当初之所以收留他是因为顾念当初一起创业的感情。但数域科技通过重组上市后,新引进的高管团队开始有意无意地排挤原来的那一班创业元老。而Mask又被列为“中途叛逃”人员,属于新老高管都不待见的一类人。所以,这个智能硬件事业部如果做大做强了,Mask在公司地位可保;如果做不好,那Mask就可能面临要么被迫离职,要么被边缘化的境地。
既然领导不在上海,没人检查自己的工作成果,我就只好老实待在公司总部和VR项目组的其他同事一同上下班。无聊的紧时,就凑到Real、杨迪、谭梦云和冯夺身边这看看,那问问,并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帮助他们一同完成工作。
在上海的第五天上午,Mask背着一个红色的旅行双肩包风尘仆仆赶到公司总部。瞅见他终于回公司了,心想着赶紧交差回绍兴度假。
“马总,您交待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您看看可以了吗?”我忐忑地问道。
Mask姓马,我还是不大习惯叫他英文名。
“你发我邮箱,我待会看看。”Mask在VR项目组成员所在的办公区域随便找了个空置的座位,放下他的双肩包,走到杨迪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拭他的桌面。
“另外,其他人呢?你们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啊?”Mask擦拭完左面,四处张望了下问道。
没任何人回答他,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各自的笔记本电脑工作着。Mask打开自己的苹果笔记本,自言自语道:“看来大家都还没完成啊!那行,我先看楚星的吧。”
Mask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张望了几分钟后,我看到他的脸色一开始很平静,然后到皱眉,弄得我十分不安。
“楚星,你过来下,你做的东西不是我要的啊!”Mask疑惑道。
“你不是说让我写商业计划书吗?这就是啊!”我不解,Mask的结论就好像在说我的工作成果如初中升高中的语文作文题被我写偏题了的感觉。
“嘶~你这里的商业模式不对吧?”Mask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确定性地问道。
我心中纳闷,要说他的商业计划书中最没问题的应该就是商业模式部分了。要知道,过去几年在天龙集团,我写过的商业模式和看过的一些中小企业前来融资的商业计划书里的商业模式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吧。因此,对商业模式的写法方面也算得上是熟手了。
我一脸疑惑走到Mask的背后,和他一起看这笔记本上的工作成果。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商业模式啊,怎么搞的这么复杂?”Mask眉头稍微舒缓了下,但还是紧皱着。
“呃,商业模式就是这样的啊。”看着屏幕上我做的商业模式画布很肯定地说。
“你看看别人的,看看以前我们公司的。”Mask见我还不知所措,干脆关了当前的PPT,打开了他电脑文件夹中的一个PPT说道。
“你看看人家怎么写的?多简单嘛!”Mask打开了数域科技以前关于全景视频摄像头方案的BP(商业计划书),同时挪了下自己的座位让我更直接地看。
我大致浏览了下,被Mask如此笃定的语气给镇住了。
此刻,我不禁怀疑,难道我过去一直做的商业模式都是错的?
不应该啊,前几年一本《商业模式新画布》的书在业界非常畅销,后来很多公司写商业模式的时候都会采用这本书里的商业模式画布。现在只要提到商业模式,每个人都会列出商业模式的九个要素,即九个方格——客户细分、价值主张、渠道通路、客户关系、成本结构、收入来源、核心资源、关键业务和重要伙伴。可一想到Mask做了10多年的商务工作,应该在这方面的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他应该是对的。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学术派了,或许实战和学术真的完全不一样。
“呃……马总,您这……还有其他商业计划书吗?我学习学习下他们的。”毕竟刚来新公司,我可不想才干几天就和领导发生争执。
“嗯,还有几份,我稍后一并发你邮箱了。”看着我的态度似乎还挺好,Mask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憨厚模样。
“好的,谢谢!”我赶紧回到自己的电脑面前查收邮件。
“明天我会再来一趟的,你们赶紧的。做好了就可以回去了,做不好继续在上海过周末吧!”Mask去了董事长办公室后,回来扔下这句话就拎着他的双肩包走了。
望着Mask的离开,我不禁舒了一口气。
晚上回到了酒店,洗完澡我就立刻坐到了电脑面前看Mask给我的邮件资料。在反复研读了三四遍后,我无力地瘫坐在深陷的座椅里。我揉捏了下额头,脑海中不停地回忆过去几年我所看过的BP。时间就像静止一般,酒店里很静,隐约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终于,我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