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4 梦碎黄浦江(2 / 2)真实个人离职经历首页

第二天,我几乎是踩着点到的办公室,这时我发现所在办公区域多了很多新面孔,估计就是昨天徐总说的他们这批次的新员工吧。

不久,小夏领着众人来到一间大的会议室,只见一个同样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经过小夏介绍,我才知道未来一周将由这位HR总监给大家谈谈企业文化。

HR总监要求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相互熟悉下。一圈自我介绍下来,我就感到压力山大。因为我发现,其余八位同事就没有一个不是985学校毕业的,复旦、同济、西安交大,甚至是清华的都有。原本引以为傲的学术能力在遇到这群名校毕业的人后,瞬间有种想打个地洞躲起来的感觉。

HR总监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这种尴尬,他特意加了句,“楚星在学术能力这方面非常突出,至今发表过各类学术论文数十篇,希望大家向他多多学习!”

其他同事纷纷鼓掌,我感激地向HR总监点了个头。

午餐时间,我给沁沁打了个电话,“老婆~我跟你说个事儿啊!今天你老公被人打击死了!”

“咋啦?”电话那头,沁沁语气显得十分紧张。

“你是不知道啊!和我进公司的这批人,全他妈的全国前十强学校毕业的,什么复旦、交大,哦,还有清华的。而我的学校最差,我都不好意思提。唉~”我不禁长叹一声。

“可你是咱们学校最优秀的啊!”沁沁安慰道。

“有个屁用啊!”此刻的我内心极度自卑。

“你不是常说,‘你有你的骄傲,我有我的自豪’吗?我家老公是最棒的!”

“嗯嗯,必须的!”沁沁的话燃起了我的斗志,瞬间让我满血复活,自信心满满。

转眼就到了周五,对我来说,这一周过的特别快,也特别累。上午,HR总监没和大家谈企业文化了,而是提起公司最近在重庆做的一个集团管控咨询项目。凑巧的是,重庆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助理就是我的师兄,而在离开重庆前的一次师门聚餐时,师兄和我聊起过这个项目。听着HR总监口若悬河地侃侃而谈这个项目是如何的成功时,我不禁产生了怀疑。

中午吃完饭,我急不可待地给师兄打了个电话,“师兄,忙不?”

“不忙!正准备去吃饭,什么事?工作怎样了啊?”我和这个师兄关系很好,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无话不谈。

“哦哦!我进了上海的华策咨询公司,就是今年3月份给你们公司做咨询的那家。”

“哦?那不错啊!那家公司在集团管控咨询方面很强的据说。不过貌似挺难进的,你可以啊!”师兄是真心为我感到高兴。

“有啥难进的啊?我就投了个简历,QQ视频了下就被录取了。感觉挺简单的啊!”

“是嘛?上次来我们公司做咨询的那帮人可是清一色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呢!”

前几天我还正为这事自卑呢,突然想起,这次打电话可不是来和师兄侃大山的。

言归正传,我问:“师兄,那我们华策给你们咨询的成果怎样啊?”

“效果?呵呵,这可不好说!华策做的那些方案和报告倒是厚厚的一打,不过正躺在我们公司档案室的柜子里呢!”

“不会吧?几百万这么糟蹋?”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面临转型,高层有内斗,有个常务副总裁为了干掉另外几个元老级人物,就请了你们华策公司来搞什么集团管控咨询。目的就是借你们第三方的手,名正言顺地让他们退位。这不,现在目的达到了,还要你们的那些报告干嘛?”

我恍然大悟,久久不语。

“喂?在听吗?没什么事我吃饭去了哈!下回聊!”

“哦哦,嗯。谢谢师兄,拜拜!”

挂掉电话后,我蹲在楼下的草坪上想了很多很多。

突然,我站了起来,拿出手机给我的研究生导师拨了个电话。

“喂,王老师……我……我不想干了,我想辞职!”当我说出这句话后,瞬间觉得轻松了很多。

“前阵子不是说进了华策公司,怎么又不想干了?”王老师不解。

“呼~”长呼了一口气,我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完整地向导师叙述了一番,然后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今天才发现过去三年的执念是多么可笑,我一直觉得做咨询师是知识转变成生产力的最佳途径,今天却发现咨询可能更多只是一种工具。我的思想、我的智慧输出了出去,却听不到任何的回响。……”

“如果是这样,那确实不大好。不过,你想清楚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不知道。”

晚上下班,我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去了外滩。望着黄浦江对面五彩斑斓的建筑群落以及江中不时穿梭的轮船,我倚靠在江边栏杆上,不禁回想起三年前。

同样是在外滩,那天我刚被开除,我在心里呐喊着“上海,我一定还会回来的!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资深咨询师”。而今天,我感觉曾经想成为咨询师的梦想破碎了,淹没在了黄浦江的涛涛江水中。我不想做一个理论派或者学院派,我想把知识转化成实践。或许某些专业方面的咨询,如财务咨询或者投资咨询属于实践型的。但是那种综合性咨询和那些所谓的战略咨询在我心中已于今天被宣判了死刑。

想想也是,凭什么一个在某行业里浸淫数十年的人会相信你这么一个才花了几个月做出的项目建议书呢?难道你所掌握的所谓的系统性方法论就是那把可以打开任何企业问题的“万能钥匙”?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企业愿意耗资数百万甚至上千万去聘请咨询公司呢?这个问题此时的我并不知道答案,但是在半年后,我终于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