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可怜谁，谁来可怜你？”

“你来到这儿，为的是什么？”

“既然来了，为何还要犹豫？”

一句句话语从山野四方传来，围绕着黑暗里前行的秦欢。

秦欢停在雨中，抬眉朝周围扫了一眼。

如果一开始就直接选择去天风堡，那么卷轴上所谓的任务，会不会改变呢？

真的很不想和这种人站在同一边。

秦欢心底对卷轴的指引产生一丝厌恶，可笑的是，生存在这个世界里，他却不得不依靠自己厌恶的东西。

林铮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他望着秦欢，淡淡说道：“何必纠结对错，反正到最后你还是要挥刀，难不成你甘心死在别人手里？”

秦欢停在他面前，皱眉冷笑一声，“你想多了，我根本不在意。我只是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狠下心来，连至亲之人都能毫不犹豫的杀死！”

林铮双眼微微眯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

“所以，你这是在嘲笑我了？”

秦欢不置可否，懒得再争论此事，随意地拱了拱手，“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你帮我离开石牢。”

“你知道就好。”林铮负手冷冷瞥了眼秦欢，转身朝前方走去，沉声道：“随我来。”

秦欢跟在后方，想了想问道：“那老头也被你杀了？”

林铮微微低下头沉默半响，回应道：“老鬼身体出了毛病，许多事情已记不清，时而迷糊时而清醒，此前数年他一直暗中给我送食物，一年前他突然不再来石牢，直到你出现，他才再次现身。”

说到这儿，他撇嘴一笑，话声讥讽道：“只怕我那大哥，还以为我已死在了石牢里。”

“你找到他了？”秦欢如此询问。

林铮摇摇头，声音淡漠地答道：“应该是躲起来了，等我找到他，定要将他一刀一刀的剐死。”

狠辣无比的话，他却说得云淡风轻。

秦欢望着前面修长的身影，脸上神色已恢复平静，因为他心中再无杂余的思绪。

“你引我出来，便是要我看你如何杀人么？”秦欢问他。不管经历了什么，不管内心多么的反感，这条路，还是得继续走下去。

林铮哈哈大笑两声，脚步放慢了些，待秦欢行至他身旁，才开口说道：“你我也算共患难的交情，如此令我快意的事儿，自然要请你来观赏。”

夜色已深，林铮没有选择回江都土城，只是带着秦欢在城外的河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飞雨渐渐停驻，乌云消散，天空中浮现出零零散散的几颗星辰。

“差不多也该来了吧！”林铮停在河岸边，眺望河水对面暗沉沉的山野。

“你在等人？”秦欢扭头看向他。

林铮点点头，秦欢不再多问了，卷轴上只说帮他重振魔刀门，与此无关的事儿，秦欢不想过问。

时间缓缓流逝，二人一动不动的站在河岸上。

“咳咳！”林铮突然弯腰咳嗽两声，昏暗的夜色里，四十余岁的他面容苍老得像个年近花甲的老人。

“你应该先去医馆。”秦欢见状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家伙身上逼出来的一根根铁钩，只怕伤势都没怎么处理，光顾着跑出来杀人复仇了。

林铮嘿嘿地笑了两声，仍旧盯着对岸，“来不及了，我得趁这口气还没落之前，除掉一些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