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想办成点什么事,没有关系是不行的。
珲南这个地方好就好在地方小,人口少,吃公粮的人就那么多。
你认识几个里面的人,七拐八拐的,总能找到你需要的人,并说上话。
梁文东这次走的就是刚认识的食品加工厂赵厂长的关系,找到了珲南发电厂采购科的科长姜恒峰。
由赵厂长做东,约上姜恒峰和梁文东、杨立军一起吃饭,准备在酒桌上把收购煤炭的事情谈下来。
珲南发电厂虽然就在煤矿边上,但自从八三年开始推行利改税,八五年又开始推行煤炭双轨后,除了计划内必须划拨给发电厂的煤以外,煤矿已经不愿意再按照国家定价供煤给电厂了。
每年为了多搞到点定价煤,珲南发电厂的书记和厂长不得不想着法地搞好和煤矿的关系。
明明大家级别一样,但就是比对方矮了一头。
发电厂不是没想过办法,但从外地调煤,调拨车皮、运输成本等也都是个大麻烦,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酒桌上,气氛正酣。
姜恒峰举着酒杯,红着脸说道:“哎呀,今天这个事我就做主了,不就一百吨煤么,我们全要了!
嗝。
但是东子啊,这个价格,一百五实在太高了,一百二也高。
要我看,干脆,一百块,咱们凑个整,一百吨煤,我给你一万块钱!”
梁文东飞速在心里算了笔账,自己收粮花了六千,龚耀宗三人开车六百,一百吨煤卖一万,自己折腾一趟就剩三千四百块钱?
这还没算给食品加工厂的李书记和赵厂长的两千块钱,还有安排吃饭的钱。
去了这两块,自己这趟不是白玩么?
这他妈!
梁文东苦笑道:“姜哥,一百真不行,我连进价都进不来啊,您再给往上涨点?”
姜恒峰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道:“东子,不是老哥我哭穷。
发电厂听着是个大衙门,其实一年赚不了几个钱。
这边计划外的煤炭价格疯涨,这边为了保民生,电价又限制的死死的。
要全用市场价买煤,整个发电厂的员工就得吃土了!
老哥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这就触及到梁文东的知识盲区了。
他脑袋里只记得煤老板和电老虎是财大气粗的代名词,却没想到,煤老板要等到九五年煤炭价格彻底放开后才崛起,电老虎这会儿更是影子都没有呢。
但姜恒峰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梁文东再不同意,就抹了对方的面子。
更何况今天这顿饭还是他主动窜局。
算了,权当交个朋友。
朋友多了还怕赚不到钱么?
更何况自己接下来的打算,没准还需要这些人帮忙呢。
梁文东脸色一边再变,仿佛内心极度纠结。
姜恒峰一直留意着梁文东表情变化,就在他以为这笔买卖要吹的时候,梁文东点头了。
他真的点头了!
这一刻,姜恒峰真想高歌一曲!
“成,一百就一百,权当交姜哥这个朋友。”梁文东十分肉疼地说道。
姜恒峰哈哈一笑,说道:“好!东子,你明天就把煤拉到厂里,我给你结现钱!”
最后单是梁文东买的。
虽然说是赵厂长做东,但哪能真让对方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