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季达请讲。”蔡邕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数月前,我曾率商队途径美稷,在酒肆吃饭时,一群胡人醉酒相谈,我等听闻,其部落近期便会有大动作,而且已经得到单于呼徵的默认,当时并未在意,直到传来此事,如今想来,可能是那单于呼徵已生逆反之心,且已有叛乱之谋,张修迫于情急将其斩杀。”
“原来如此,那羌渠乃是南部匈奴中少有的亲汉派,其部论实力也仅次于休屠各,所以张修才会立他为新任单于。”张杨低头沉思片刻,似乎突然想通了,抬头说道。
“稚叔所想与我相同。”张汛缓缓点头。
“若是如此,并州恐难安宁了,自光武中兴南部匈奴归附,至今已一百多年,其得以休养生息,人口繁茂,近几年又逢多灾,河西常少粮,匈奴各部想必皆生反意,欲复行劫掠,若单于羌渠无法控制诸部,这并州首当其冲啊!”蔡邕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伯喈先生,杨需差人将此事尽快通知董刺史,先行告退!”张杨起身拱手。
“事关紧急,邕也不说客套话了,稚叔速速前去吧!令郎明日起可自行来此。”蔡邕拱手还礼。
张安朝着蔡邕鞠了一躬,便随张杨回家了,因为时间还早,便自己练了会儿枪,吃了晚饭,便早早睡下了,明天第一次去蔡邕家里读书,张安决定早点过去。
同一时间,张府宅邸,张汛与一十岁上下的少年跪坐在前厅里,虽是少年,但浑身散发着一种成年人的气息,异常稳重。
“兄长,为何面露忧郁之色?”少年开口问道。
“阿辽,今日我去那伯喈先生府中,本是想请他将你收入门下,不想他已无意再收门生。”张汛叹了口气。
“兄长莫忧,我的志向本就在万里沙场,而不是一方朝堂。”张辽高高挺起胸膛,倒是显出一丝稚气。
“阿辽,你可还记得我聂家为何沦落至改名换姓?”张汛没有接话,反而问道。
张辽神色一正:“辽不敢忘,先祖聂壹,旧居马邑,曾散尽家财,为朝廷谋诛匈奴十万大军,不想计划败露,反受朝廷降诏处死,马邑自此亦整日受匈奴报复劫掠,县人皆怨,聂家因此举家迁至晋阳,改姓为张。”
“当日谋划虽未成,但至多是无功无过,之所以被降诏处死,就是因为那朝中奸佞趁机排除异己,才牵连至我聂家。”张汛一掌拍在案上,神色激动。
张辽是第一次听张汛说到此事背后原因,陷入沉默。
张汛平静下来:“阿辽,我是想告诉你,这天下诸事,皆决断于朝堂,纵使你为万人敌,易要受制于士人。”
张辽十分聪慧,此刻当然明白张汛的意思:”辽明白,请兄长放心,虽不能受教于伯喈先生,辽亦将用功读书,他日为我聂家正名!”
“你能有此想法,我便放心了。自那以后,我聂家数代再无大才,为兄资质平平,能守住这家业便已尽全力,你从小便聪慧异常,又兼勇武,聂家的未来,全在你身上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张汛便去处理事情了,张辽此时也已暗暗下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