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为经年宿将,国之干城,剑矢临身而不变色,如今何以胆丧至此?”伯颜声色俱厉。
唆都脸色难看,回道:“南贼天雷厉害,野战不能破,只得收拢军兵,巷战决死。”
“荒唐!”伯颜拍案而起,喝道:“岂不知守城之关窍在外而不在内?任凭南军直趋城下,且尔精锐尽失,何以言死?”
“丞相息怒。”吕文焕打圆场道:“天军素来攻城,守城时少,元帅疏忽也是正常。如今丞相亲至,南兵岂能嚣张?”
唆都呛道:“二臣岂敢聒噪!”
吕文焕一口老气差点憋死个人,却不好同唆都一般见识。
背主之臣,本来就没有底气。
伯颜却没有惯着唆都,骂道:“无能之辈,岂敢轻同僚耶!吾负皇命,统摄江南军政,今革尔职务,押回上都发落,尔可有话说。”
“哼!”唆都起身就走。
吕文焕劝道:“丞相,大战在即,何不留在帐下听用?”
伯颜回道:“屡战屡败,若不惩戒,何以服三军?”
但凡唆都地位低一些,看伯颜不打的他下不了床。
环顾左右,伯颜说道:“南将张世杰来势汹汹,谁愿领兵出战,杀一杀他的锐气?”
“末将愿往。”诸多人请战。
有张弘范、忽剌出、哈喇歹、塔出、张荣实等蒙汉大将,也有吕文焕、刘汉杰、刘英、胡全、沈世隆等降将。
伯颜调集步军一万、马军五千、水军五千抵达会稽,加上原有八千守军,会稽城里总计屯兵两万八千。
诸暨县有撒里蛮、帖木儿、等大将的一万六千兵,枫桥镇有特木尔、范文虎的一万二千兵。
钱塘江中游,有阿剌罕领兵八千驻扎严州,上游有阿塔海领兵一万二千驻扎徽州。
如此多精兵强将,伯颜的目的绝不是守城,而是打算一举歼灭张世杰部,然后顺势进军夺回失地,包围温州干掉宋庭余孽。
“张世杰距离会稽只有十余里,忽剌出,领两千马军搦战,迟滞其速度,哈喇歹,领探骑绕道,刺探其后路状况。
传令特木尔范文虎,随时出击,断张世杰后路。”
伯颜命令刚下,一百户匆匆进来,拜道:“禀丞相,南兵水师至海上来,正在安江寨外游荡,似有攻打之意。”
“南兵欲故技重施耶?”伯颜笑道。
“丞相,只怕吕师夔不足应付。”张弘范没有顾及吕文焕的面子,实话实说。
“末将愿亲自督战。”吕文焕请令。
伯颜摆手,道:“区区一水寨,岂劳驾元帅坐镇哉?”
“丞相,不若我去走一遭。”张弘范请令。
伯颜说道:“也罢,便点三千人马督战,传令后方各处严加防备,若让南兵登陆,皆问罪。”
立刻有传令兵出去传达伯颜的命令。
吕武登陆取上虞,张王宣袭击南恩州,前车不远,伯颜当然不会不鉴,否则这个时候会稽城里的兵将起码翻三倍。
处理了突发情况,伯颜继续安排军略,决议要吃掉张世杰部。
此时,张世杰已经到了十里外的山南村,这里东边靠着运河,西边靠着会稽山支脉狗头岭,正适合当道扎营。
尽管恨不得立刻打到临安去,张世杰却知道不能黑夜行军,否则元军一个突袭,最好的结果就是刘师勇那样的下场,后面就不用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