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急忙去办,等毛巾敷上额头,才想起来派人去叫诸位大臣。
天都要塌了,陈宜中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过来,其他人都是衣衫不整。
等太医朱明出来,众人连忙围了过去。
朱明说道:“陛下忧劳过度,又年少体弱,如今额头烫手,脉象紊乱,神志已失……老夫,尽力而为……”
“陛下~”陈宜中跌坐在地,嚎啕大哭道:“国有雄主,中兴在即,奈何天不假年,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不怪陈宜中如此失态,实在是此时医疗水平不够,大病基本只能听天由命,比如度宗有五个儿子,夭折了两个。
“哭甚!”文天祥一脚踢醒了陈宜中,骂道:“尔欲陛下驾崩耶?陛下身负天命,必然无恙,今药石未下,情况未明,何以号丧?”
陆秀夫对朱明拜下,道:“社稷皆托付于太医令之手,请慎之。”
“敢不尽心竭力,属实没有把握。”朱明说道。
“来人。”张双国叫道:“延请城中所有郎中,务必保证龙体安泰。”
“且住。”陆秀夫说道:“消息走漏,人心震动,反而坏事,且太医令医术精湛,可托付重任。”
朱明拱手,急忙去熬药。
他本来就是温州城里医术最好的存在,其他郎中来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张双国没有争辩,寻朱明写下症状,立刻去寻找偏方。
有些郎中就会那么一手,只要症状无误,药到病除,张双国不愿意错过这个可能。
这个时候,大臣们才想起来去看皇帝。
看苏刘义跟在后面,陆秀夫说道:“苏枢密,接管温州城防,谨防宵小作乱。”
苏刘义点头,领命而去。
陈宜中、陆秀夫、陈文龙、文天祥四个进去,只见赵昰被脱的光溜溜的,浑身通红,蔡氏正在擦拭。
陈宜中急忙说道:“正当发汗,如何裸露在外?”
蔡氏恍然未觉,只顾给赵昰擦拭降温,旁边的刘氏回道:“陛下昏睡前吩咐,蔡娘子奉诏而为。”
文天祥说道:“陛下身负天命,如此安排定有深意,不必更改。”
陈文龙说道:“是否通知太后北返?”
“当秘密通知,不能惊动军民。”陆秀夫说道:“若事有不谐,当拥宁王往流求继承香火。”
“何以至此!”陈宜中跺脚。
陆秀夫惨笑着说道:“陛下若去,天崩地裂,非人力可挽回。”
文天祥说道:“不必悲观,且等两日再说,先退出去,免得惊扰陛下。”
四人退到屋外,开始商量后续。
主要是陆秀夫和文天祥商量,陈宜中脑袋都是木的,完全无法思考。
国家中兴指望的是什么?
臣贤将勇,军民振奋,最重要的还是皇帝,皇帝靠谱,大家才会有斗志。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雄主,却有可能没了,陈宜中觉得天都快塌了。
赵昰真要不幸,大家只好分了行李各奔东西去了,反正陈宜中是不指望赵昺和杨氏这对孤儿寡母的。
这时,朱明端了药匆匆进去,见赵昰双唇紧闭,又叫不醒,便道了声僭越,掰开嘴强灌。
然而,灌进去的少,淌出来的多,朱明内心一惊,暗道完蛋。
药都灌不进去,要凉。
朱明抹了把额头冷汗,强笑道:“无妨,许是大家嫌苦,看我用银针。”
蔡氏呆了片刻,把毛巾投进水里,略微拧了下换了赵昰额头的毛巾,然后一边给擦身体一边喃喃自语道:“大郎身负天命,皇天庇佑,必然能好。”
四臣听朱明说了情况,更加忧虑,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派遣信使告知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