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后,李默给了一个广角镜头。
其他军人在爆炸尘烟中,在残肢断臂中,望着红旗发起一阵阵决死冲锋。这是悍勇,这是蛮勇,这是为家为国,为了民族不亡而敢于舍身就义的民族血性!
这个镜头太棒了!究竟是谁在扛旗!行!就给他加个五十块!其余群演二十!
太多了可不行,这个戏投资虽然多,但是都给大咖明星了,真正的活动钱只有少少一点。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李默手里捏着剧本,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安排过这个镜头,但是这个镜头的效果是真他妈的好啊。
......
东汉末年,襄平治所。
白松还记得辽东太守公孙度把印绶交给他时候,跟他说的话。
“你既然是董相公和徐将军派来的人,我自然不敢慢待。”
“听说你在京中,因为争个小女子,竟然仇杀了袁家的公子,真是莽撞。不过...到底有多好看,我也想...”
公孙度好像想起了他少年时候四处旅行,每到一个新地方就专门去找女孩子多的场所,美其名曰采风,也四处留下了不少风流事,偶尔还会因为没带够钱被追得满山跑。
刺激。
做完事不给钱最刺激。
公孙度一脸坏笑,合理合法什么的太没意思了,到了他这个段位,就喜欢恶逆非道的刺激。
“咳咳,你拿着这个印绶,去吧,去北面处理乌丸。我将八百死囚交给你,你抢到了什么我不过问,但是我这里除了旬月左右的数车粮草,什么支援也给不了你。”
“北地苦寒,你是南边来的,可别受不了冻死了。”
“去吧。”
公孙度能被徐荣举荐为辽东太守,这背后也是使了大把银钱充做军资的。结果董卓小心眼儿,不但让白松带来敕封的上谕,还让公孙度安置白松在身边,接受白松监视。
公孙度可是想做辽东王的男人,他不能忍受身边有别人的密探,所以想办法把白松从身边支开。
白松看着公孙度的开了嘲讽的嘴脸无名火起,他本不想掺和朝堂上的这些事,只因为无奈董相国的授意他才想着走个过场,毕竟天下将乱,董相国搞不好也没几天搞头。
说是来监视公孙度,不如主动和已经掌握了实权的辽东霸主套套近乎。
白松心中是这么想的,但他也受不了被人嘲讽。
人都说董卓和吕布小心眼儿,可白松觉得自己心眼儿比他俩也大不了太多。书上写这叫睚眦必报。
逆来顺受,以德服人,不成王八了?
白松最看不上动不动就叫人原谅的老好人。
他慢慢走到公孙度身边,突然一把扯住公孙度的领子,公孙度身边站着的卫兵明显没有料到白松敢这样做,连忙就冲上来营救。
可他哪里是白松的对手,他放开了公孙度,腾开双手扯住卫兵的手和裤带,用力一甩,卫兵瞬间摔在了地上眼冒金星。
这是什么招式,怎么感觉像是我们边疆从小在山林中跟黑熊摔跤学会的把式?
公孙度看着摔倒的卫兵,心中一惊。
“瞧谁不起?我原本就是边地人。”
“董太师和徐将军差我带来敕封你的手谕,并且希望你能在边疆安置我,但你也不要小瞧我。”
“不就是乌丸和高句丽吗,你把那八百死囚兄弟和粮草尽数给我,我找田韶哥哥去。”
白松捡起刚才公孙度因为被他扯领子失去平衡而掉落的印绶,大踏步走出了门。
“主公,要不我带几个人追上去砍了他吧!这人太野了,比我们还猖狂,留下是个祸害啊。”
“不必。那样显得我过于小气。”
公孙度被左右侍从搀扶站好,眼前真的有星星在忽闪忽闪的冒。
“咱家主公不小气吗?以前不是太守让他儿子参军,他当了官回来就把太守找借口杀了...”
“闭嘴想死吗你。”
公孙度身边的两个侍卫偷偷说悄悄话。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不用理他,在这杀了他反而会叫董卓和徐荣怪罪于我。一个是当朝乾纲独断的相国,一个是接近相国的将军,我立足未稳不可以树敌。”
“董相国算个什么东西,在辽东这个地界还没有比我更有威名的,等两天董卓自然会被击败。”
“刚才那小子说...玄菟豪族田韶吗...我记下了。”
公孙度心中暗恨,刚才还说自己并不过于小气,现在就开始想怎么打击报复了。
正史后来写道,公孙度上任辽东太守之后整死了一批原来就跟自己有仇的人,但是郡门望族田韶跟公孙度无冤无仇,却也被找借口杀了立威,令人费解...
白松扛着大旗向前冲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里却想起了自己和公孙度的插曲。
自从魂穿到了这个身体里,白松经常会在一些微妙的时刻想起前生的画面。
魂穿后遗症是吗?好像网上有的小说这么解释。
恍惚间白松好像看见满山遍野的高句丽人呐喊着,鬼叫着,高句丽人喜欢穿最厚的甲胄,扯硬弓,射粗箭。被高句丽人的弓箭射中,立即就会失去战斗能力,因为高句丽的箭簇粗大沉重,被射中的话身上的皮甲也没办法有效防护。但这种弓箭也不是无懈可击,它的弱点就是射程短,射速慢。
所以白松他们只有趁弓箭发射的空档,迅速进行短兵相接的白刃战,才有机会活下去!
白松有好几次都是带着自己的度辽营,因无法撤退而被迫对着高句丽人发起拼死冲锋。
在辽北的土地上,在烈风和尘烟里,为了性命,为了守护大汉边疆而冲锋!
“岂曰无衣!”
白松冲上了山坡,挥舞着手里挂着大旗的旗杆。他看见乌丸人还有高句丽人就站在他面前,对他挥舞着武器。
“与子同袍!”
白松的耳中杀声滔天,他双臂壮如巨木,猛若烈风。所过之处无不应声而倒。有的人被抽回了战壕,有的人被向后仰面打倒。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白松就像一道奔雷一样,在山坡上对着敌军一通横扫,等到白松冲向第三处敌人阵地时,敌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丢下武器开始溃逃。他们不明白这个扛旗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莫非导演有什么临时安排?
另外这个扛旗的人也太可怕了,通常情况下带着大旗的旗杆挥舞起来特别费劲,宛如在水中挥舞一般,但这个大个子居然能挥舞起来并且还能把人打倒,简直不可思议!
在白松身后的我军群演也懵逼了,原本剧本的设计是他们冲过来这个镜头就结束了,近距离特写的短兵交战那是下几个镜头去拍,最后在通过后期剪辑的手段放在一起。现在白松一股劲儿的往山上冲,导演不喊停,“敌军”开始溃逃,他们也只好无奈的继续演下去,继续呐喊着望山坡敌军冲杀。
因为白松挥舞着旗杆打倒一片人,这些人里的确有人受了伤正在哀嚎,有一些我军群演就想要去制止白松这种危险行为,他们紧紧追着白松的红旗奔跑。
李默在监视器里看到的情景是,荒原野山上,我军犹如一道洪流,簇拥着追赶者最前方的红旗,在他每个群演都加钱承诺的加持下,吹着冲锋号,喊着跑着,冲散了鬼子的阵势。
鬼子们望见红旗就纷纷丢下武器开始溃逃。这个镜头真是绝了!看那些被打倒在地的鬼子群演,李默感觉他们的惨号表演意外的真,意外的好。他不禁暗暗佩服这些群众演员的表演功底,这演的,跟真的一模一样。
白松嘶吼着冲向一个军官模样的鬼子群演,他双手握紧旗杆,拧身,旋臂,蹬腿。
军官群演这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他向后一退却被自己的脚绊了个屁蹲,大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山坡的泥土上。他看着面前大招蓄力的白松,看着他手里的红旗,看着天上的浮云,他眼前开始出现了人生走马灯。
“为了五十块不值得这么拼命啊你!”
军官绝望大喊。
“天不亡我炎汉!尔等速来与我死战!”
白松明显跟他不在同一个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