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十、越地有女,云梦有剑(求追读求票票)(2 / 2)不是吧君子也防首页

谢令姜轻叹。

欧阳戎若有所思,又问:“那这传承完整的读书人道脉,便是属于我们儒门的?”

谢令姜摇头:“读书人道脉不是儒门或儒术家族们专属,也有例如法家、纵横家的少数弟子在走此道,只不过天下儒脉最为显赫罢了,从先秦诸子百家之中脱颖而出,武帝时独尊儒术。但诸子百家皆是读书人。”

欧阳戎挺想问他前世今生这么会读书,为什么书院没传他炼气术,是不是不知道十八探花郎的含金量啊……不过瞧着师妹提都不提此事照顾他感受的模样,大概也明白些原因了。

他想了想,点点头:“师妹眼下是何品秩?”

“读书人道脉,八品,君子。”顿了顿,又解释:“而且,江湖上把儒门出来的初品练气士统称为君子,中品则是贤人……”

“难怪小师妹之前一直强调自己是君子,真是待人以诚,没骗师兄……”

谢令姜摇摇头,轻声:

“我以为师兄知道一点的……而且拥有品秩称号是一种奢侈,因为它都是前辈练气士们归纳的经验,都是各个练气士势力自身归纳出来的,能隐隐指出一条涉及‘气’的道路来。

“也只有传承完整的神话道脉才能拥有如此待遇,例如三座显世上宗,而在江湖上,那些没有稳定传承的杂脉练气士们,都只是直接称呼几品练气士而已……”

“那你之前的九品是什么?”

“读书人。”她泰然自若。

“那七品呢?”

谢令姜忍不住瞧了师兄一眼,她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师兄知道这么多干嘛?”

欧阳戎咳嗽了下,指着桌上断成两截的青铜兽面,颔首道:

“那这个妖人涉及柳家,我总得问问以防万一吧,提前做个准备。师妹可知这妖人是何道脉,又是何品秩?”

谢令姜犹豫了下,如实道:“应该是神仙方术士道脉,也是八品,不过应该是初入八品没多久,而且若是没记错,此八品称号……寻仙术士。”

顿了顿,她又认真叮嘱:

“方术士道脉是与读书人道脉历史一样悠久的神话道脉,但他们颇为……邪异,一般善恶难料,他们喜欢海外寻仙,擅长外丹术,还经常向历朝权贵们兜售长生之术,自秦以来便是如此,这也是我们儒门练气士前辈与其的矛盾所在。

“况且,当年秦大一统初立,儒生与方士同属始皇帝麾下,儒生们协助始皇帝泰山封禅推行王道,而这群方术士们比单纯道路之争的法家还要过分,一路怂恿始皇帝求长生,后来更是欺君跑路栽赃嫁祸,引来一出焚书坑儒,也是从那时起恩怨结下……师兄千万小心这类人,也别信什么长生不老。”

瞧见师兄一脸无感的模样,谢令姜放心的点点头,又脸色略微困惑:

“只不过这些方术士,一般都是在北方海外寻仙,在南方活动的一向挺少,这个妖人也不知是柳家或其他家从何处找来的,而且还敢离的这么近……”

欧阳戎奇问:“方术士们为何南方较少?更南边的岭南道那儿不也靠海嘛,那边就不能寻仙呢?”

谢令姜含笑,“因为江南道与岭南道组成的这座天南江湖,有一个神仙方术士们的死敌。”

欧阳戎反应过来,“额,该不会是那个能一剑破万法的道脉吧?”

谢令姜食指上指,“天南江湖最高处,有一座顶级的隐世上宗,是天下剑术祖庭,此宗名为……云梦剑泽。

“该宗掌握最初九条神话道脉之一的越女道脉,只收女修,条件苛刻,且隐藏在世外,很少入世。

“而云梦女修,最是喜杀方士。”谢令姜微笑。

“云梦剑泽……等等,为何如此耳熟。”欧阳戎皱眉。

谢令姜吃完最后一瓣橘肉,起身出门,除了一桌橘子皮外还丢下一句:

“没错,就在隔壁云梦泽。说起来,还是她们家涨的水,淹了师兄县城。”

“……”某年轻县令。

……

东林寺西侧,一栋朴素却整齐的三口之家屋子。

一间重新敞窗、不再昏暗的亮堂屋子内。

面黥“越”字的瘦高汉子正在低头收拾包袱。

一个脸色着急的老妇人在旁边两手拉扯着他,她鬓角垂落的白发在空气中颤颤抖抖的,话语也是:

“别下山了,阿山,别下山了,咱家好好在寺里过日子吧。”

柳阿山木讷不言,动作如旧,继续收捡,只是偶尔会捂嘴咳嗽几声,身子有点虚浮摆动。还是有些久病卧床后的虚弱。

不过汉子动作干净利落,把剩余钱财全留在家中,简单抽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塞进包袱里,只带一些必需品下山。

“阿山,别下去了,阿娘求你了……”

柳母噙泪拉着他手,背身的柳阿山却是摇摇头。

房间门口,布帘被悄悄掀起,露出一双灵性的大眼睛。阿青默默看着屋内争执的阿母与阿兄。

阿兄的病已痊愈大半,昨夜便能下床走动了,结果只是休息了一晚,今天一早阿兄就起床收拾东西,说是要下山去寻县令老爷。

阿青欲言又止,她不理解阿娘的忧虑,但也不理解阿兄的固执。

不过她知道县令老爷是好人,阿兄去找老爷,阿青心里其实挺开心的,而且以后去找阿兄时,她也有机会却看看老爷了。

只是阿青有点担忧阿兄身体,另外……阿母好像从来没像今日这样悲伤过,即使之前阿兄得了绝症,阿母也只是一副命该如此的心死麻木而已……

柳阿山背起包袱,转身朝哭着阻碍她的老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然后一言不发起身出门,摸了摸门外乖巧妹妹的小脑袋,沉默转身离开院子。

柳母从后面追去,哭喊道:

“阿山啊,贵人不会在意我们还不还恩的,咱们可余生烧香祈福,下辈子再做牛做马,你别下去了,这恩是报不了的…………”

柳阿山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嗓音沙哑沉闷:

“公子让孩儿伤好下山寻他。阿娘回去吧。”

被阿青扶起的老妇人,怔怔看着孩子的背影,嘴里喃喃:

“贵人的情,咱们穷人是报不了的,贵人施的小恩对我们而言都比天还大,穷人要拿什么还啊?穷人只有一条命啊……”

只是旁边除了一脸懵懂的阿青,没人听见,也没人会听。

远方汉子的闷闷声音又传来:

“阿青照顾好阿娘,阿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