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主任办公室。

“小琴，你在门口等着我。”

“中。”

杨小钰敲了敲门，然后进去。

车间主任姓于，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和王厂长是一路货色，不过他比较胆小，知道杨小钰是王厂长看中的人，没敢对杨小钰下手。

当杨小钰进去，发现王厂长也在里面，顿时变得有些紧张不安，因为王厂长多次对她手脚不老实，还在言语上暗示杨小钰就范，杨小钰假装不懂，逃过一劫。

于主任和王厂长正在商量着生产计划以及待下岗名单。

由于棉纺织厂合并以后仍旧处于亏损状态，所以上面打算节省开支，裁撤车间，杨小钰所在的车间也在其中。

本来，如同杨小钰这样的先进工人，厂里是不会裁撤的，但现在王厂长要逼迫杨小钰成为他的情人，所以一直拿这个名单威胁杨小钰。

“于主任。”杨小钰小心翼翼道，“王厂长您也在啊。”

于主任瞟一眼王厂长，然后笑眯眯道：“是小杨啊，有什么事？”

“主任，我家里有点事，今天想请个假，您放心，这个月的产量我会保质保量按时完成的。”

“请假啊，这事我做不了主，厂长您的意思？”于主任看向王厂长。

王厂长是个五六十岁，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小眼睛，秃顶，他儿子才二十多岁也秃了。

前世杨小钰的生活一直如履薄冰，生活艰难，不仅有个爱赌博的父亲，还经常被他们父子骚扰，后来没有沦为他们的玩物，被迫下岗之后生活凄惨，难以为继。

王厂长笑道：“小杨家里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就是一点私事要处理。”

王厂长冷嘲热讽：“不会是你那个赌鬼老爸被人打得下不了床吧？”

杨小钰自然能听出王厂长话里的讥讽之意，她苦涩一笑，内心对王厂长的厌恶感有上升几分：“不是的，厂长。”

“不是就好。”王厂长丝毫不提批不批准的意思。

杨小钰只好再次提醒：“厂长，您看我的假？”

“这让我很为难啊，小杨，你也知道咱们厂效益不好，要是产量再跟不上去，我会收到公司处分不说，大家以后的日子更难了。”王厂长就是不松口。

杨小钰只好道：“厂长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产量追上来的。”

“你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不过有件事情我要提前通知你一下。”

“您说。”杨小钰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她集中精神。

“公司这边决定缩减人员开支，裁撤一部分车间工人，咱们三厂这工人名单呢，已经大致拟订，月底公司那边核实以后就要公布，我看了下，上面有你的名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改革，停滞不前的企业，拖后腿的企业，都要停工停产，咱们厂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效益差，没有关闭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不然，我这个厂长也得跟着下岗。”

九月天，正是酷热时节，此时的杨小钰却感觉全身冰冷，仿佛身处冰窖里，她抿着嘴，一言不发，眼睛起了一层薄雾，小拳头紧紧攥着。

王厂长翘着二郎腿，从褐色中山装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于主任眼尖，立马讨好似的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烟，然后他就开始吞云吐雾，似笑非笑地盯着杨小钰全身上下。

过了一会儿。

王厂长才站起身，走到杨小钰跟前，说道：“不过嘛，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这名单上的名字，我去掉一两个，还是有这个能力。”

“找时间，可以来我办公室坐坐，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小杨？”

杨小钰面如死灰道：“名单不是还没下来嘛，等下来再说吧。”

“唉，等下来就来不及了，办事要趁早才好。”

于主任也帮腔道：“是啊，小杨，王厂长说的是，等名单下来，就来不及了，你好好想想。”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今天我的假能给吗？”杨小钰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毕竟才二十岁的姑娘，被这两个老男人一顿敲打，怎么能不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