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两句话的当儿,便有好几名髡发汉子被剁翻在地,勇气倍增的府兵直刀下面,又新添了几笔战绩。
“我不能走!”
双臂急扬挣脱部下,冒顿情绪激动,吼道:“我宁可战死,也决不当逃兵!诸路人马都得胜而还,只有我这一路吃了败仗,你让我回去怎么面对父亲?怎么面对尼雅大族长和其他部落首领?”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屋檐下低头的,不是懦夫!”
“绝不!”
冒顿额头青筋暴跳,他盯着劝说的近卫怒吼道:“先前夺门一战,我就吃了少曼的暗亏,给那混账玩意儿当了垫脚石不说,还白白折损了好些勇士。这会又惨败而归,别说什么日后接掌族中大权,父亲盛怒之下,我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毗迩尼人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
柴烧’。只要活着回去,一切还有机会。”
一直不做声的某位大胡子壮汉沉声说道。
作为冒顿的近卫头子,此人一向忠心耿耿,兼且沉着冷静,算得上是半个谋士。
“还哪来的机会?此役过后,谁都知道老家伙的心意,我再怎么努力,也别想得到他的认可!”
着急加上暴怒,冒顿终于在心腹的面前,流露出对头曼的怨恨,称呼也从平日的“父亲”或者“族长”,变成了毫无敬意的“老家伙”。
“族长不公,少族长就自己拿!”
近卫头子的眼眸,闪烁着冷厉的光芒,他凑近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任何时候,拳头最大的才说了算。”
“那小贱种麾下人马比我多。”
“这里是战场,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驰骋之时越是得意忘形,就越容易堕马不是?”
“老头子不傻,会发现端倪的。”
“那就连族长一块......”
做了个“斩首”的示意动作,近卫头子憨厚的脸上,浮现不加修饰的果决与凶残。
“头儿说得对。届时就说族长大人作战奋不顾身,可惜年事已高,英勇战死在沙场上,乃???????????????是我族我部永远爱戴的领袖。”
又一名心腹近卫帮腔道。
“走!别再犹豫了!”
不等冒顿点头,近卫头子一扬手,自有两名身强力壮的近卫上前,搀着冒顿直接往广场的某个阴暗角落跑去。
“吹号撤退么?”
“吹来作甚?”
打量了一眼犹在殊死搏斗的部众,近卫头子裂开大嘴笑道:“都是族长大人的嫡系,且让他们替少族长断后,算是废物利用吧。”
“明白。”
一行人就这么趁着激战的当儿,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头。
诺尔默自然不知道,敌酋已然当了逃兵,依旧专注地保持着吸气、挥剑、换气,再吸气、挥剑、换气的匀称动作,把眼前之敌当成了昔日的“树桩”,温习起了师父传授的“树桩劈砍之法”。
氤氲的白色斗气,透过诺尔默的兜鍪间隙悄然散发、升腾,于少年的头顶形成一个晶莹润白的圆形光晕。“喀嚓”声起,甲片迸裂,一剑劈倒眼前的敌人,少年臂膀扬处,长剑转了一圈,又一次朝着补位上来的髡发汉子劈去。
敌人应声而倒。
失去萨满加持与维系的血煞之力,这些原本三级左右的战兵,随着激战的进行,煞气消散的厉害,当然扛不住少年全力挥出的一剑。
正准备继续“练习”,诺尔默发现面前一空,再也没有敌人补上缺口,眼前空荡荡的。不远处,是仍在鏖战中的广场。
不知不觉间,少年已然杀透了敌阵!
抖了抖握剑的左手,诺尔默长吸了一口气,有笔账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不可一世是吧?
公然诽谤我家老爷子是吧?
剁下你丫的狗头之前,中间那条狗腿先给你打折了!
然而存心大战一场的少年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早前冒顿发号施令的所在,不见一个活人,只有一具矮小干枯、仿佛朽木般略带蜷缩的尸体,赫然是以一己之力支撑嗜血大阵的萨满!少年眨眨眼睛,进而再次环顾四周,一脸的难以置信。
“咦,人呢?”
晨曦窈窕的身影一出现,便迅速甩掉剑刃残留的污血,四下寻找目标的同时,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貌似丢下部众,自己逃跑了。”
“不是吧,这还是人干的事?”
少女张开了小嘴,满脸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