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在下直言,曾经倒在武兴侯剑下的敌人不计其数,有倭寇,反贼,外族。如今正值乱世,此等非凡之功不是上天赠送给大人流芳千古的吗?”
王离昌愣了一下,脸色发生变化,铁幕般的沉重的眼皮猛的睁开,目光如炬。
“小子,老夫和布政使若是再年轻三十岁,定然会将李自成张献忠这些趴在大明身上的魑魅魍魉一扫而空!就像当初剿灭倭寇那般,你信吗?!”
“晚辈信!”顾忠清迎视着这对目光,也不动,也不说话,只觉得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加重,血液的运行在加快。
看着顾忠清那张还没有爬上皱纹的脸,王离昌目光复杂:“唉‥‥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到时候给公子看,能不能说服他就要看你的本事。”
“多谢大人,在下只想让天下太平,他日如果功成名就,在下绝不会忘记大人的首功。”顾忠清郑重的朝王离行礼,如果说之前他是因为身份而讲礼仪,那么现在他是从心里对这个老人佩服。
“为什么同为大明百姓,你却很难见到另一个大明百姓,这是我一生都想不通的问题。你可以带着它一起前行,或许在解开它的路上,你也能完成自己的抱负。”
王离昌让下人拿来的笔墨纸砚,当着顾忠清的面开始动笔,别看他是武将,但大明重文,稍微有点身份的武将都会去私下学点文墨。
笔走龙蛇,很快一封推荐信就写完了,王离昌又拿出自己的印章,盖了上去。
这时,一个身穿甲胄的将军走进来,正是白天蔡沭见过的王天泽,外表看着五大三粗,实际上性格儒弱。
“总兵大人,蔡阳大人在外面求见。”顾忠清见王天泽在家里依旧称呼王离昌为总兵,这种性格估计和王离昌这位强势的武汉侯离不开关系。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王离昌让王天泽先去作陪,然后低声对顾忠清道:“小子,你要帮我一个忙,我仇家不少,但这个儿子性格儒弱,日后若是有什么变故,你一定要救他一命。”
“若是在下有能力,一定会尽全力。”顾忠清虽然不太清楚这里面的情况,但还是点头道:“大人放宽心,我观蔡沭公子多谋善断,腹有千壑,能力非常人所能比拟,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王离昌也觉得这话有道理,将信交给顾忠清:“你拿去吧,人生是不断妥协的过程,只有少数人能一直不妥协,我已经离不开襄阳城了,以后天下的主人会是你们这些不妥协的妖孽。”
接过王离昌推荐信的一霎那,顾忠清心中有一种感觉,自己接过这份信后,就会彻底入局,他跟湖广这个地方终生也无法分开。
不过这又如何,他可不会因此放弃。
亲自送客的王离昌站在门外看着那个挺拔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他那颗年迈的心,像一盆烧旺了的炉火,热烘烘而又暖洋洋的。
“明知道谁才是霍乱大明数百载的蛀虫,可该征的不能征该杀的不能杀,我戎马倥偬几十载,究竟为了什么?一个家奴?
布政使,让我放肆一会吧,毕竟是那位老朋友看中的人,就让这个年轻人斩出我的最后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