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臣已经能够想象到老人年轻时意气风华,风头无二的模样。
“少年空负凌云志,一朝零落半生寒。”
旁边牢房的老人眼皮动了动,枯瘦的手掌拂过眼眶,眼里盈满的泪水却无人察觉。
青年也对姜臣随口说出的诗句有些惊讶,他凝神望着姜臣,摇摇头接着说道。
“十年内息,二十年后天,四十年先天,再以二十年,在江湖当中出名,成为先天高手排行榜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而且顾老前辈一生都在做好事,帮了不少人……”
“可惜啊,一朝被贬,无人敢帮他说话。”
姜臣摇摇头,嘴唇轻抿,只感觉淡淡的悲凉之意从心底升起。
他转身来到房间里,不久后拿着一壶清麦酒走来。
“我去,没搞错吧,酒?”
旁边的青年像只猎犬一般嗅来嗅去,脸上的表情逐渐讨好。
“姜小哥,哦,不,姜爹,这是给我的吗?”
酒壶在身边掠过,青年趴伏在地上,长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陶醉之色。
“麦酒啊......几年不曾碰过这玩意了。我的老天爷,怎么就这么诱人......”
姜臣只是冷淡地回应:“不是给你的。”
“别啊......”
青年眉眼低垂,脸上的冷淡全被奉迎之色代替:“姜哥,只要让我喝一口,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就是问我小妾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小衣,我都告诉你!”
“不好意思,没兴趣。”
看着美酒离去,青年发出凄惨的嚎叫:“姜爹啊,就一口,一口就好了!”
将空碗里重新盛上慢慢的热粥,姜臣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小的酒盅,也不管老者是否理会,自顾自地倒满。
“顾老,我敬您一杯。”
“我干了,您随意。”
他拿起小巧的酒盅,将麦酒一饮而尽。
地上的酒壶和杯子被他轻轻放入牢房里,旁边是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想了片刻,他又将自己喝过的酒盅里倒个半满,送到旁边的牢房里。
“姜爹啊!你是我亲爹!”
......
“这个世道......太乱了......”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不短的时间,但不管是街边穷苦百姓的麻木无知,亦或是世家官员高高在上的姿态,姜臣发现,自己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仍然无法完全适应。
民不聊生或许是有些过了,但仅仅是他所处的陵城,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仅仅是漫山遍野的匪徒盗贼,更有世家纨绔子弟横行市井,招灾引祸。
而作为庇护百姓的官员,却往往屈服于世家,权贵,亦或是更多的利益之上。
一纸加税,能够让百姓不得不掏空几年存下的家底,双手奉上血汗之钱。
循法如同戏言,且只对手无寸铁的人有效。
所见所闻,无不向着姜臣描述这是一个怎样的世态。
“吃人的社会啊......”
那日法场上程家双子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姜臣脸上的淡淡的哀色与迷茫慢慢消去。
“只有力量,才能打碎这桎梏吗......”
捏紧着拳头,姜臣目光慢慢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