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凤目、雪白玉容间,隐隐透着如醉酒般的浅晕,浅笑间、颊边微现梨涡。虽是不惑之龄,但岁月荏苒、淀积浸透在那秀丽绝伦的容颜上,也只添得几许沉润端庄之气。
其时见那妇人抱起令狐燕玲珑稚巧的娇身,那端庄的气质被衬托得更盛。刘东又瞧见令狐冲英朗的面容上欣然一笑。
也是俊逸壮怀,心下暗道:想他夫妇二人,年轻之时应是怎样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般配得一塌糊涂?
刘东正兀自想着,苍月淇、“仙鹤圣手”、莫立人初见那美妇,心里也是一惊。忽听道令狐燕在娘怀里撒娇:“娘,燕儿不在的这段时光,你有没有想我呀?”
那美妇人————前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掐了一下女儿的俏脸道:“鬼丫头,又跟你哥跑哪里疯去了?你不知道娘在家里有多急,才把你爹赶着出来寻你呢。”令
狐燕嘟着嘴,秀眉一皱睁开盈盈的怀抱,不快道:“哼,娘也跟爹一样坏。你说爹是被你赶出来的,我才不信呢。”
说着便跑到刘东身边,令狐冲上前抚摸令狐燕后脑,对盈盈笑道:“来看咱们的令狐大小姐,比任大小姐心眼儿还要多呐。”
盈盈微皱眉头笑道:“你呀,早晚要把这丫头给宠坏,哪天她把天上捅个大窟窿,你就站直了身子顶着吧。”
但又瞧见令狐冲身边许多客人,又欠身说道:“各位远到是客,令我梅庄蓬荜生辉,先请随祖先生入厢房歇息吧。珺儿,你且随娘来。”
言毕,上前挽过令狐冲右臂,夫妇二人一阵嘘寒问暖。
当下祖千秋带着几位仆人,领着众人到厢房安排下住宿,仆人又端上茶点。刘东刚放下行李、“歌殇”剑,回身便瞧着令狐燕附在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悄悄说道:“天弟,你想不想瞧瞧我娘跟哥说些啥呀?”
刘东心里一喜,上前将令狐燕拉到椅子边坐下,说道:“这怎么行呢?你且收敛一些。到得晚上,你想逛街、练剑还是烤田鸡,我都陪得你去。”
“摁,我不干,爹娘肯定又要责骂哥一顿。”令狐燕颦眉叹道。
“不会吧,我看你爹娘都是和善之人啊,尤其你爹...你爹更是把你当掌上明珠一般。”
“哎,你不知道,爹为人随和,但待我比哥要严厉。娘正好相反,待哥又比我严厉。”
刘东一时不解,又道:“这是何道理,我...我可没爹没娘的,也帮不了你什么啊。”
令狐燕却蓦地站起身,握住刘东手腕道:“哎呀,别在这里啰嗦了,我们藏在爹娘房间后的假山里,那里我去过好多次了,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刘东一时无语,只能由得自己又是一阵踉跄......
二人刚走出房门几步,转过一道小门,被身后一声细语叫住,转身却见苍月淇十指相交扣于胸前,眼神忽闪不定。令狐燕跳将上去,嬉笑道:“嘻嘻,月淇姐姐,你...你也要去瞧我哥呀?”
月淇脸上一红,余光扫过刘东,对着令狐燕说道:“我...我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你和莫大哥且带我去瞧瞧吧。”
令狐燕拍了拍手,却立马停下,左右四下瞧着无人,便低语道:“好呀好呀,这捉迷藏就是要人多才好玩嘛。”说着两手一边拉着刘东和月淇,向中心的主卧房溜去。
且说此刻主卧房内,盈盈刚将缝好的一件紫色叶纹长衣披至令狐冲身上,二人相视浅笑间,令狐珺衣袂飘飒而至,朝父母握手鞠了一躬。
盈盈脸色一紧,对令狐冲说道:“冲哥,你先下去招呼着客人,我有些话,要单独跟珺儿谈谈。”
令狐冲握着盈盈双手,微微一笑,瞧了儿子一眼,转首盯着盈盈,又摇了摇头。盈盈莞尔一笑,也收过脸上威严,瞧了儿子一眼,笑着对令狐冲点了点头。
令狐冲叹了口气,放下盈盈的手,便走出房间。经过令狐珺身边,他又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娘,你叫孩儿来,是不是要怪我瞒着你和爹,把妹妹偷偷带出去了。”
令狐珺剑眉一簇,说道。
盈盈垂首叹了口气,走上前将令狐珺拉到木椅上坐下,自己也坐于一旁说道:“你既然知道,那娘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当初你自己保证过的,身为男子汉,可得说话算数呀。”
令狐珺心下一凉,俊俏的脸庞上爬上一层冷霜,便站起身,将系于腰间的佩剑解下,交与盈盈手中。
“好了,这只是其一,第二件事嘛,那位穿白衣服的姑娘可就是苍掌门的千金。”“啊,娘...若是下月庄上论剑,孩儿无法上台,也无话可说,只是...”
“你不要瞒着娘了,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以为瞒过了你爹,也就瞒得过你娘。”
“啊,娘...你,你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么多年了,你和你妹妹从小背地胡闹,哪次不是被娘瞧见得?只是这次,在道义上,娘也认同你的做法。可同样站在女儿家的立场上,娘要你再好好想想。”
盈盈拍拍令狐珺肩膀,语重心长道。
“啊,是,娘...”
“好了,你先下去,且将你爹叫来。啊,老规矩可别忘了,明日将《楞华经》抄一遍交来。”
令狐珺叹了口气,心中一阵晦暗,向盈盈一握手鞠礼,走了下去。
盈盈见珺儿走远,起身倒了杯茶,呷了一口,移步窗边,望着眼前假山起伏嶙峋,说道:“鬼丫头,带着你的朋友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