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事危急,当芟繁就简,直进帝位,以振官吏军民信心,再战敌虏。”
卧槽~这脸皮可以啊,大家不由惊叹。
自古以来,都是别人上劝进表,然后来个三请三辞,谁见过自己要一步到位的?
哦,草头班子有,但都是歪瓜裂枣,随手就被灭了的。
不过,为什么非要先当天下兵马都元帅呢?似乎除了赵构的故事,也没别的理由。
见大臣们沉思,杨氏躬身行礼,说道:“妾身管教无方,致使大王胡乱言语,诸位相公莫要见责。”
“不敢。”大臣们侧身让开回礼。
赵昰起身躬身行礼,说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今贼虏环伺,身死国灭只在旦夕,请诸位相公以国事为重,同商此事,早早定夺。”
果然,大臣们缓过神,立刻议论起来。
只有国舅爷杨亮节行礼,哭着说道:“大王聪慧睿智,有英主之风,国朝后继有人,何愁大事不成也!”
赵昰错愕,不禁看向了杨氏。
杨氏虚抬双手,说到:“杨侯快起,大郎年少无状,偶得灵光而已,莫要轻夸,免得骄矜自满,反而坏了大事。”
“贵妃此言差矣。”杨亮节抹着眼睛说道:“自理宗朝,如此聪慧之王,仅见也。
臣以为,当以大王言,进帝位,定国本,正名位,再图进取。”
“此事仓促,于礼不合!”陈宜中立刻反对。
即便赵昰肯定要当皇帝的,陈宜中也不想这么快,否则杨氏和杨亮节内外呼应大权独揽,其他人玩什么?
陆秀夫说道:“国朝定例,此事非外戚可言。且元兵旦夕而下,并无准备时间,恐失国朝威仪。”
赵昰挑起了头,本想让杨氏收尾的,奈何看她犹犹豫豫不想得罪这两个大佬的样子,不得不说话。
“国事颓唐至此,我等惶惶如丧家之犬,何谈威仪?”赵昰感叹一句,又道:“诸卿忠义绝伦,才学无双,小王请教,吾即日登基,是否利于御敌?若是,即刻继位,若否,延后再议不迟。
至于礼制,当初太祖受军民拥戴而黄袍加身,何言礼制?吾亦想威加四海内外咸服,然国事如此,当因陋就简。”
赵昰起身,拜下,道:“诸卿皆国之肱骨,大小内外事无不相托,请摒私情,以公事为念,商议此事。”
“臣惶恐。”陈宜中等人慌忙回拜。
杨氏下定决心,对着群臣拜道:“小儿无状,然所言甚是在理,请诸位相公主持大局。”
赵昰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杨氏必须表态,哪怕可能惹得大臣们不喜。
众人自然只能应下,开始商议此事。
即便说登基,也不是说对外发个布告就行的,最起码年号、印玺、中枢名单这三样要弄出来,不然就真的是草台班子了。
赵昰对此不怎么感兴趣,便悄悄告诉杨氏:“娘娘,孩儿饿了……”
咕咕咕……正好肚皮里传出一阵响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杨氏闪过一丝尴尬,歉意道:“小儿无状,诸位见笑。”
陈宜中说道:“此间事,臣等商议,贵妃自带大王休息。”
“有劳诸位相公。”母子俩异口同声,起身离开。
目送赵昰走出殿外,陈宜中忽然说道:“原以为大王年幼无知,必以太后听政,如今见其聪慧有决断,或许可免。”
“此言差矣!”杨亮节立刻反驳:“大王睿智神授,然年幼,见识浅薄,如无太后听政,恐有失当。
如今当择名师教导,潜心于学,待其稍长,亲政不迟。”
新一轮争吵开始了。
赵昰不知道也不关心诸位相公与国舅爷的争斗,随着杨氏回到别院,立刻狼吞虎咽。
只是杨氏盯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是让赵昰吃不痛快,便放下筷子问道:“娘娘有话但说,孩儿必如实回答。”
杨氏问道:“谁教的大哥直进帝位的?”
赵昰想了想,反问道:“娘娘以为,以诸相公之能,可能恢复江山?”
杨氏沉默。
别看诸多大臣生死相随,但要说指望他们恢复江山……有这个本事如何能够沦落至此呢?
“孩儿以为,目下我等当立一根基之地,遍观天下,唯福建与两广而已。
然以蒙元之强,必倾力来攻,能否坚守尚未可知,遑论发展。
是以孩儿认为,可迁民往流求岛,以为获取钱粮之所在……”
赵昰大概说了流求岛的情况后,又道:“即便最终退守海外,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不行再熬个十年,那时蒙元的雄主良臣勇将皆死,而我正年轻力壮,岂有不胜之理?退一万步讲,也能保我赵氏香火不绝。”
为了获得老娘的绝对支持,赵昰把自己的打算详细说了。
“诸位相公无此见识,须得孩儿做了皇帝主持此事,时不我待,当尽早。”
杨氏说道:“如此见识者,可为帝师,大哥当请来相见,为娘自当拜请!”
“自出临安,孩儿何曾离了娘娘左右?非是有人指点,此乃孩儿自己所想。”
杨氏将信将疑,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跑路之前,赵昰和她住在一起,见过什么人都知道,跑路时更是不离左右,确实没人接近。
“孩儿认为诸位相公必然还有争执,不知浪费几多时日,须得主动出击,此事非国舅不可。”赵昰看外面已经黑透,便道:“请娘娘明早召国舅相见,孩儿有事托付。”
为了不在登基称帝上耽误太多时间,赵昰决定主动出击,哪怕不那么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