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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荒以北，黑石山脉。

暴雪已下三月，至今未停，方圆万里之地都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绒。

黑山妖寨中，一座粗旷的石头房中，苏长生把尾巴盘旋在身上，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暴风雪。

“做人难，做妖难，做个人妖更难。”

“何至于此啊。”

苏长生幽幽叹气。

事情有些复杂，就在刚刚，他还是地球上一位根正苗红，天天抱怨着做人难，不做也罢的究极社畜。

但一转眼，却穿越至此，成了太玄界，蛮荒以北黑山妖寨中的一名半妖：青蛇半妖。

人首蛇身，美人鱼他老表。

一开始他也十分欣喜，虽然不当人了，但好歹也是一头强大的妖怪啊，记忆中的妖怪可是会搬山填海、追赶日月、手摘星辰，最强者可媲美仙神。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强大的妖确实有，但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头半妖，处于黑山妖寨的最底层，天赋平平，妖力稀疏平常，记忆中最多的都是对于其他妖类的恐惧、害怕、每日里过的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在妖的世界里，充斥着混乱、血腥、厮杀，弱小的妖随时会沦为大妖的血食，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还是做人好啊！”

“何苦来哉！”

苏长生再次幽幽叹气，正想考虑考虑该怎么度过接下来的妖生的时候。

下一秒……

轰隆！

堵在门口的巨石被暴力踹开，巨石撞在石头屋的墙壁上，让整个石屋都一阵震动，尘土飞扬。

外界的暴风雪混着着浓郁的腥风，扑面而来。

室内温度骤降。

“小青蛇，死了没！”

“没死给老子滚出来。”

一颗巨大的黑色虎首钻入了石头屋中，血盆大口张开，腐臭与血腥弥漫整个屋子。

这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虎妖，光头颅就足足有半个石屋大小。

此刻

被森然的妖气震慑，苏长生灵魂阵阵发颤，但身体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笨拙的用尾巴从石屋深处游走而出，小心翼翼道：

“来了来了！”

“虎…虎爷见谅，刚刚小的在修炼，慢待了虎爷，对不住对不住。”

近距离看着庞大的黑虎妖，苏长生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起来，近乎要窒息，后背更是刹那间布满了冷汗。

“居然没死啊！”

黑虎巨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可惜，继续道：“老子还说你要是死了，正好给你收尸。怎么就没死呢，要不让老子把你拍死算了？花狐狸那骚娘们可是一直嚷嚷缺一张上等蛇皮做衣服呢。”

“这…这……虎爷莫吓小的了，小的还准备日后多多孝敬伺候虎爷呢。”

苏长生这时候反而略微安心下来，妖的世界喜欢直来直去，既然黑虎妖刚刚没有一巴掌拍死他，就说明还有的谈，不过依旧要佯装着结结巴巴的样子。

可怜、弱小、笨拙、谨小慎微、所有以上的情绪都能在此刻苏长生身上找到。

毕竟弱小者就该有弱小者的模样，虽然这样做不会让一头残忍嗜血的妖同情你分毫，但或许会让那些比你强的家伙，略微开心一点。

强者开心了，便是你的福气，

当然，黑虎妖没弄死他，也是因为黑山妖寨受几位大妖庇护，其内生存着数以万计的妖类。一般而言，只要不违背那些大妖的旨意，并且按时上供，就不会沦为血食。

“切，无趣！”

“少特么废话，这个月的份子该交了，拿不出来的话，就把自己抵了吧。”

黑虎妖神色有些期待。

他是黑山妖寨一头大妖手底下的小妖，负责收取苏长生这一块区域的份子。

“有有，小的已经准备好了。”苏长生按照脑海中的记忆，从屋子角落中拿出了一枚冰晶状的物质，递给了黑虎。

这是蛇涎冰，一种使用蛇类天赋神通混合着自身妖力、血气等等制作出来的特殊材料，在制药、炼器等等方面都有不错的效用。

黑虎妖吐出一股腥风，一头幽魂凭空浮现，替他接过了巴掌大小的蛇涎冰。

在确认无误后，黑虎妖脸色有些意外，本以为这头小青蛇没法拿出这个月的份子，毕竟半妖妖力有限，这货上个月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他都准备好把这头小青蛇抽筋剥皮炼成伥鬼，但现在看来，似乎还不到时候？

没等黑虎妖细想，便见苏长生苦笑道：“蛇涎冰刚刚凝聚出来，差点要了小的半条命。不过还是要感谢虎爷多通融些时辰……”

说到这里，苏长生咬了咬牙，伸手从脖颈处硬生生的撕下了两块核桃大小的蛇鳞，然后不顾脖子处往外汩汩流动的猩红血液，便把蛇鳞再次递给了黑虎妖，继续道：“这是小的单独孝敬您的，还请虎爷务必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