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李禺见到了太多让他无法理解的场面。
更是见到了只有书本之上所谓的易子而食的场面。
也因为这一场大水灾,导致各地山头林立,打家劫舍的层出不穷,拦路抢劫的更是比比皆是。
朝廷也好,亦或者官府也罢,也都变得名不副实。
张贴在各城之外的布告说,朝廷的救济粮发了一批又一批,可李禺却是一粒粮食都从未见过,见到的,只有那些吆五喝六的差役官使。
李禺从北到南,因有武艺傍身,到也能时不时的弄到点吃的,虽有些来路不正,但这也是逼得李禺没有办法才为之。
可那些数以万计的百姓,却是没有李禺那么命好。
没有吃的,要么挖些土填肚子,要么只能等死。可久而久之,百姓们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慢慢的也就变成了流民匪贼。
冲击官府衙门,攻占县城,也随之渐起。
李禺本是安份之人,但现实却让他不能如以往一样安份。
李禺没有随那些灾民化作的流民匪贼一道去攻打县城,去抢占粮仓,选择离开,往着更南边而去。
过了大河,又过了大江,到了豫章郡之地,终是遇见了一座可容身的道观,李禺心中是欢喜的。
这一年,正好是大业十二年。
至于老道士说什么观里不干净,身为道士的李禺,根本就不惧怕,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窃喜。
捉妖驱邪拿鬼,本就是道士的专长,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何能近得了自己的身。
如要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了身,李禺都愧对自己师父了。
一连数日。
李禺一直居于白山观,与着老道士每日早晚课,其他时间要么帮着老道修缮另外一座偏殿,要么下地干活。
数日下来,李禺也渐渐熟悉了老道士。
老道自介绍,其法名叶松,打小就长于此道观,一生从未出过远门,甚至连县城都未得去过。
因白山观地处偏僻,远离人烟,道观的田地都没有农户佃租,所有的田亩,都由着叶松道长独自耕种,供自己食用。
某日。
结束了一天农活的李禺,与着叶松做完晚课,将将吃过些东西之后,回到偏殿休息。
夜半三更之时,李禺耳中传来了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心生警觉的坐了起来,竖起耳朵静听。
不多时,主殿方向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音,好似叶松在说话。
‘怪了,那阵声音是何物?而叶松道长不曾有过梦呓,难道这白山观真有如叶松道长所说的不干净不之物?’
李禺起了身,从行囊中掏出法器,并随手拿起傍身的宝剑,轻身出了偏殿。
无声无迹的来到主殿之外,探头往主殿内一瞧。
嚯。
在昏暗法烛的烛光照耀之下,一只硕大的白狐,正如虔诚的信徒一般,双腿跪于蒲团之上,低头跪拜向着道君行侍奉之礼。
叶松跪于另一个蒲团之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弟子叶松恳请三清祖师显灵,赐白狐人身,弟子愿舍去一切求得白狐人身,如愿成,弟子必终身侍奉三清祖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