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寨子足有五十里,不出意外的话,轮值之前他都只能在这荒郊野地风餐露宿了。
皱着眉头看了眼正在砸石头的蒲存智,雷老虎把话题转到了寨子上:“六子,听没听说寨子里的传闻?大当家不准备给咱们分银子了!”
“咋没听说呢,我们过来的时候就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好些弟兄都准备去找当家的讨说法,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小六拉着张苦瓜脸。
说到这他忽然停住了,指着河边的方向道:“虎爷你看,啥情况?”
四艘小船在石灰窑的小码头靠了岸,跳下来三四十号海贼。
雷老虎让小六看好俘虏,自己迎了过去。
他对这群人的来历也很疑惑,不可能自己才到半天就来换班的,难道这水泥太重要,上边又加派了人手?
新到的海贼正是熊大熊二一伙人,此时一个个垂头丧气,骂骂咧咧的。
他们也不傻,挨了一顿鞭子之后就更清醒了,一路上互相盘问,愣是没找到最先传谣言的是谁。
众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伙人是被人当刀使了。
见了雷老虎,熊大没精打采道:“虎爷,弟兄们这次是阴沟里翻了船,被当家的罚了三个月苦役,后面都要在这挖石头了。”
说到这他有气无力地抱拳行了个礼:“还望虎爷多多照顾则个。”
雷老虎这才发现来人人人带伤,诧异的问起了事情的原由。
“直娘贼,不知道哪个娘希匹忽悠我们兄弟去闹事,这阴搓搓的腌臜货千万莫被老子抓到,否则老子非得用桅杆捅死这个狗日的不可。”熊二在一旁捏着拳头咬牙切齿道。
纵使知道他指的不是自己,雷老虎还是感同身受地觉得菊花一紧。
太凶残了。
拍了拍全身紧绷的雷老虎,熊大客气地说道:“虎爷人脉广,脑子也好使,还烦请虎爷也帮兄弟留意一下那散布谣言的歹人,兄弟必有重谢!”
雷老虎无有不可的应了下来。
…………
辛勤的劳动总是让人忽略忘记时光的飞逝。
蒲存智回到住处的时候,夜已深沉。
作为寨子里最尊贵的俘虏,他有一间独立的窝棚,但他内心深处更希望和其他人住在一起,至少那样能给他多一些安全感。
不过他不敢对绑架他的歹人提这种要求,因为他不知道会被分配去和什么人同住。
在下午营地又来了三十几条大汉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蜷缩在铺在地上的干草里,蒲存智呆滞地望着茅草搭起来的屋顶,滚滚热泪在脸上流淌。
好歹他也是海面上凶名赫赫的蒲家四郎君,谁能想到居然沦落到这等菊不保夕的地步。
就在准备起身捡几块石头加固一下自己最脆弱地方的时候,蒲存智郝然发现窝棚的外面站着一个大汉。
突如其来的惊恐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干草上,像一只风干已久的咸鱼。
夜色昏暗,蒲存智看不到来人的长相,借着月光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伸出灵活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只听那人用沙哑又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就是蒲家四郎,蒲存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