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一直是父亲的专座,哪怕父母一年未归,二叔三叔都不敢坐,此时却是并排坐在上首,让王蠡想到了夺权二字!
凡夺权者,必烘托气氛,击溃对方的心志,二叔三叔高高在上,想要做什么?
另在下首,左边坐着名蓄有横髭的中年汉子,肌肉虬结,太阳穴高高坟起。
右边则是原主的两个堂兄,一个叫王双,一个叫王越,分别是十八岁和十七岁,比原主大一岁,均未婚配。
家中几个掌权的老仆,站在后面。
“侄儿见过二叔,三叔!”
王蠡带着小翠进屋,拱手施礼。
“呵呵,蠡儿身体如何了?”
二叔呵呵笑道。
王蠡道:“托二叔吉言,稍有好转。”
“嗯,你若是一病不起,我和二哥,就是王家的罪人呐,亏得列祖列宗保偌!”
三叔带着别样意味,点了点头,又道:“你一直用心读书,不负大哥大嫂的良苦用心,今次叫你来,是让你看看家里这一年来的帐目。”
帐房陈先生把帐簿捧来,躬身道:“请大公子过目!”
王蠡接过,翻阅起来。
帐簿自去年元月初一至今年腊月三十,各项开支收入记的清清楚楚,但王蠡面色微沉,居然亏空一万三千两!
王家的家主是原主的父亲,一年未归,自己作为长房嫡子,搁在王朝,就是太子的地位,有监国的义务。
虽然家里由二叔和三叔执掌,可出现这么大的亏空,自己显然有推卸不去的责任。
王蠡继续翻阅,渐渐地明白了。
说到底,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就和美军三千美元一个咖啡壶一样,多是虚构开支,将成本做上去,底下的银子去哪里了,不言而喻。
亏空的一万三千两,二叔三叔拿大头,帐方管事分润点油水,个个喜笑颜开,吃亏的,只是长房嫡系。
王蠡不禁抬头往上看,正见三叔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凶光,顿时心神一凛!
他们真敢杀了自己!
古人伤风感冒,都能要命,自己本已昏迷三日,如果暴毙身亡,是很正常的,没有人会细究死因。
很多人认为,叔伯最亲,事实上并非如此,正如汉唐,为何总是母系的外戚专权?
因为不同姓,只能专权,篡不了位,而叔伯不同,是一家人,外人可不管长房二房三房,只看是否同姓。
历来削藩,削的就是同姓。
朱棣篡建文帝的江山为何那么容易?
两者都姓朱,是自家人争权夺利,外人没必要掺和,只需静待结果即可。
所以说,叔伯再亲,也不如舅舅亲,同样的道理,堂兄弟的关系,通常不如表兄弟。
王蠡再看帐房陈先生,管家老吴,其他几个老仆,均是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自己对视,分明已经投靠了二叔三叔。
今天,是来摊牌了!
‘哎,原主啊,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呐!’
王蠡暗暗叹息。
在这一年里,由于原主不问事,家里的大权已经被二房三房篡夺,自己就象古代的小皇帝,举目无亲,任由宰割!
同时也从侧面表明,原主的父母很可能出事了。
眼下保命要紧,王蠡只能吃个哑巴亏,拱手道:“是侄儿不察,致家业出了漏洞,侄儿愿领责。”
“哦?”
二叔三叔都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上道,这么大的亏空,问都不问,不过倒也省了几分工夫,双双现出满意之色。
二叔抬眼,看向那横髭汉子道:“蠡儿,这是你九爷,请九爷说说大哥大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