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范大官人无计可施之时,却听到一声“嗤”响,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破鞋,击中为首泼皮面部,顿时脸面鲜血直流,地上血迹之中还有一颗门牙。范大官人见状,为之一愣。
那名手持木棍行凶的泼皮却是眼见,看见范大官人背后老丐光着一足,原来正是这老丐方才“飞鞋伤人”,可惜出手救人者既非“英雄侠少”,被救者也非“妙龄少女”,行侠仗义之际却也少了些风花雪月的意境,憾甚。
泼皮正待说话,只见那矮胖老丐手持长杖,轻轻点地,不见他肩摇腿动,整个人竟腾空而起,落入人群之中,一手持杖,另一手快如闪电,在泼皮们的身上连连点去,每出一指,便点倒一人,期间还“啪啪”抽上两个耳光,并附赠上“你奶奶个腿儿”的一声喝骂。他身材矮胖,手劲却是奇大,一时间,那几个泼皮牙齿共鼻血一色,耳光与脏话齐飞。
范大官人见这老丐指如疾风,掌似闪电,连骂人的脏话也与出手若合符节。一边暗自好笑,一边又为之心折。心想“这老哥的身手可以比我那两名护卫强的多了。”
范大官人却不知晓,这老丐本是江湖中成名多年的前辈高手,今日是这几个泼皮犯了江湖中的忌讳,他才会用这“指、掌、嘴”三绝招呼几个不入流的泼皮破落户。将来传于江湖,旁人闻之,也不知该笑话这几个泼皮是时运不济,倒霉至极;还是该羡慕他们祖坟冒烟,幸甚至哉。
片刻之间,泼皮们被打倒了一地。这老丐转过身来,抱拳行礼。问道:“可是向官家上‘救寒书’的范相公当面?”
范大官人蒙着老丐搭救,先前心中一点芥蒂早就飞去了爪哇国,见他举止有度,言语间不卑不亢,虽然鹑衣百结,但举手投足之间隐隐竟有一番朝堂之上儒家宗师的气度,当下也肃容回礼道:“不敢当恩公‘相公’之称,为人臣者,进利国家、护百姓之言,当仁不让也。”
那老丐听他自承身份,即便大喜:“果然是范相公!”随即又侧过身去,却是不受范大官人的回礼。伸手一指地上:“范相公,你这一礼可是折煞我了,实不相瞒,我老叫花子就是丐帮中人,去年冬天,就是你的那道‘救寒书’,救活了我丐帮无数兄弟,我们帮主说了,你就是我们丐帮的大恩人,我以人头担保,这几人冒充我丐帮弟子,我丐帮绝无这样的泼皮无赖,我必要给范相公一个交代。”
这范大官人本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但见这矮胖老丐身怀异术尚且如此推崇自己,却也有些许飘飘然乎东西,熏熏然于南北。但他数十年苦读,也是心志坚定之人,绝不会因几句吹捧便迷失本心。见得这老丐光明磊落,豪气干云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热,道:“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老叫花子姓奚,范相公要是不嫌弃,喊声老奚,我老叫花甚是荣耀了。”这矮胖老丐笑呵呵的说道,同时从身上麻袋里拿出一个竹哨,轻轻吹了几下,自街角跑出几个年轻乞丐,对着这老丐躬身行礼。“洛阳分舵六袋弟子张松涛见过奚长老!”“将这几个冒充丐帮弟子的泼皮带下去,待我禀告了帮主,再由帮主定夺。”几个年轻乞丐凛然接令,捆人的捆人,套麻袋的套麻袋,行云流水之间,就将几个泼皮带走了。
范大官人见他发号施令之间习以为常,众丐听命行事如臂使指,心中暗暗称奇,便对矮胖老丐道:“奚老哥,原来你是丐帮的长老啊,幸会幸会。”
这奚长老闻言大笑:“范相公,我算什么长老,最多就是长的老,我丐帮多的是英雄豪杰,我最多就是帮主麾下一老卒。”
范大官人见他推崇自家帮主,倒也不以为意,心想这奚长老武功惊人,只怕在丐帮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那个帮主再厉害也就不过如此了。
奚长老见他神色,便将他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在帮中资格老,平素少有服人,但心里对前几年刚刚上任的乔帮主倒是佩服的紧,今日见丐帮的大恩人看轻了帮主,心中就好似百爪挠心,非得要带着范大官人去见见我丐帮大名鼎鼎的“北乔峰”不可!
范大官人坳不过他,心里也颇想见识一下这丐帮的“洛阳花会”,便托了奚长老寻人将老仆送回驿馆,自己便跟着奚长老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庄园。这里便是丐帮洛阳花会之处。
一进庄园,便真真来到了乞丐窝子,放眼望去,整个庄园之中尽是乞丐,奚长老一路走过,群丐竭尽起身行礼,奚长老也一一回应,一时间,场面甚是热闹。
待两人行至庄园前院,却见院子里一方石桌上坐着五男一女,奚长老大声笑骂:“我却是晚了一步,今日的美酒只怕老吴已经偷到手了!”那几人起身相迎,一位白须老者笑道:“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美酒在此,老吴却是迟到了。”
“且不管那老匹夫,大家猜猜看,我把谁请来了?”
奚长老向众人引见范大官人,丐帮群雄得知范大官人驾临,纷纷向他见礼。范大官人也得知在座的蓝袍中年人是丐帮那副帮主,旁边的妇人则是马副帮主新娶的夫人。其余几人皆是丐帮的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宋长老,陈长老,还有一位吴长老尚未到来。
丐帮群雄正说笑间,忽听门口一个声音传来
“乔帮主到!”
群雄肃然而立,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