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正在为顾寒整理西装,她退后一步仔细上下打量,然后凑近抚平衣领上的褶皱。
夏银站在一旁,有些好奇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但他还是忍住没问,因为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他与顾寒身着黑色的西服,就为了参加一场葬礼。
顾寒有些不好意思,偏着头不敢看脸前的女人,鼻腔里是微微的清香。
好像是薰衣草。
他的鼻腔微微一动。
卧槽我在想什么?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顾寒赶紧催促了一声。
易安“嗯”了一声,后退半步,双手合在腰间,像是尽职尽责的管家。
夏银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推开门,打开黑色的雨伞走出了门。
他们坐车来到郊区的基督教堂,白色尖顶,坐落于一片森林之中,与世无争。
三人推开门,没有人回头看他们,大家都聚在一起,沉默不语。
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摆着本子与黑色的签字笔。
签字笔的对面拍着七章桌子,就在墙角,上面放着葬礼主人的遗物。
一双篮球鞋,一把吉他,一本书,一把警枪,当然,还有他与家人,与同事的照片,在照片里,他腼腆的笑着。
三人扫了一眼,便陆续签了字,然后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夏银旁边就挨着自己的表妹陈诗雨。
今天她也穿着黑色的长裙,手里抱着大衣。
今天外面下着雨,气温降得很低。
陈诗雨冲自己的表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夏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众人的前面是一个不算宽的讲台,一个老者刚刚从上边下来,刘猛就擦着他的肩走上了讲台。
所有人默契地安静下来。
出乎意料的,猛子没有谈自己的小弟是什么英雄,他只是讲述着他和小赵队长在警校相遇,讲述三人的故事,他们三个一起在酒吧打架,就为了给一姑娘出头;还有一起旷课去海滩,踩着沙滩唱歌;一起在宿舍打牌,两人偷偷溜出去,还让小赵给他们打掩护......
一开始说道三人的糗事,他笑了,但笑着笑着,他哭了,声音哽咽起来。
他说不下去了。
李志成结果了话筒,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
他上台,拿出了稿子说,说起了赵振华的一生,说起了曾经那个瘦弱的男孩,男孩的一生被他概括得风平浪静,平淡地让人羡慕,所有人都知道了,男孩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错事。
然后......李志成没有再说下去。
他已经憋回去数次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一声“抱歉”,他走下了讲台。
又有几个人上台说了话。
他们每一个人都试图笑着讲述,有关赵振华的故事,无论是傻事,还是荣耀。
他们用尽全力,舞动肢体,努力使自己的言谈听起来风趣。
每一个故事结束。所有人都对这个男孩有了多一层的认识。
“他有着无与伦比的精神,他是后代值得学习的榜样。”
“他是一个善良的男孩,最好的战友。”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兄弟。”
“他是我们的骄傲,我们最好的孩子。”
每当说到这里,所有人都会难以忍受,他们会哽噎,会落泪,然后呼吸变得粗重,闭上眼,退后一步,远离话筒。
这些都是最简单的话语,却因当初没有说出口,而现在变成了最难的话。
因为他在也听不到了。
终于,当最后一人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环顾全场,之前说过话的所有人同时起身,走到了棺材的四周。
教堂的大门被打开,外边已经站满了身着黑衣和警服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