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伊尔闭着眼睛，耳朵微动，伊尔听到不远处的一间民房内有两口子在说着零碎的枕边家常，一家深夜的黑堵馆有赌徒的叫骂，更远的地方有几只青蛙的鸣叫。

这漆黑寂静的夜被伊尔捕捉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伊尔听了很久，在他的精神识海中有一个古怪生僻的符号发着蒙蒙亮的绿光。

伊尔突然睁开了眼睛，仿佛眼中也有绿光。

“进城了，离我们还有500米不到，一个人。”

莫莫虽然惊讶于伊尔能够听到这么远的声音，但并没有怀疑，他摸了摸手中的一颗椭圆形的石头，说道：“附近有没有更加开阔，障碍物少的地方？”

伊尔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一处宽阔的街道，街道很长，在黑夜中如深邃诡秘的回廊，尽头是看不清的黑暗。

就在两人隐蔽在街道的某一个角落的时候，在伊尔与莫莫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漂浮着的灰色水晶球，水晶球的表面有一个眼睛一样的图案，这个眼睛正在安静的注视着浑然不知的两个人。

伊尔突然皱眉，说道：“他改变方向了！”

莫莫问：“怎么回事？”

伊尔说：“不知道。”伊尔突然有一种背后发麻的感觉，他突然扭头朝着后背的天空看去，那里除了漆黑的云什么也没有。

伊尔接着说：“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们做的已经足够隐蔽，上房顶。”

温度已然降低，但伊尔却流出了冷汗，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全神贯注的去聆听一种声音，他听到了500开外的一个人的脚步声，甚至听到了这个人微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这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下，让他很疲惫。

“他朝这边过来了，还有300米，我确定是一个人。”

“200米，他转进小巷子里了，有很多障碍物。”

“出来了！100米！”

莫莫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视野一直注射着前方，但那里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右手食指拇指中指放松的捏着那颗光滑的石头，他的手很放松，但他的精神却是紧绷着的。

莫莫也开始流汗，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强有力的心脏像是雷鸣一般跳动着，但只有他自己听得到，血液从心脏的位置循环到他的右手臂，透过皮肤下的肌肉可以看见血液流过的血管似乎都变成了淡红色。

莫莫的右手一直很放松，他知道只有在放松的状态下才能投出那样快的石头，在黑夜里，莫莫的右手自然的垂着，手臂的肌肉下面，却是如同有暴躁的岩浆流过，那颗被他捏着的石头竟然开始冒起淡淡的青烟。

莫莫感觉到了热，他捏着石头的右手很热，他需要发泄出这股热量，不然他觉得这只手臂会烧坏，莫莫一直忍耐着难耐的灼烧感，没有动，他在等。

伊尔没有注意到莫莫的异常情况，他的精神力已经完全的集中到了不远处的那个人身上。

“他比你高一个头，现在进入了正街，没有障碍物，距离55米，行进的速度是一息三步，一步半丈，右手15度方向，今夜没有风。”

莫莫右手的灼热感已经到达了极限，听完伊尔的话，他的手臂终于动了，那颗已然冒烟的石子已经掷了出去。

莫莫很紧张，紧张到忘记了右手臂的疼痛，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黑暗的那处，那是石头射过去的方向，莫莫确信这是自己投掷的最认真的一次，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快，比眨眼还快，快到空气响起了尖锐的破风声。

莫莫盯着那个方向，那里很安静，什么也没有发生，莫莫的心随着渐深的夜，越来越沉。

石头如同陷入了一潭漆黑的泥沼，寂静无声。

欧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他的周围早已经布置了一个四阶的“防御魔法”——风墙，就在上一个呼吸之间，有一颗快若闪电的石头向他的脑门激射而来，这一次这个石头比上次更快，眼睛已经捕捉不到，但是欧尼没有在意，因为石头打在了风墙上，瞬间被搅碎化成了粉末，毕竟就算它在快，这也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在四阶魔法的风压之下，碎的不能再碎。

短暂的沉默之后，黑暗中的双方已经碰头。

莫莫和伊尔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而欧尼明显心情不错，一只面带着笑意，只是这笑落在莫莫和伊尔的眼中，却显得有些寒冷。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在躲过那些哨兵的侦查之后，我还能发现你们？”欧尼说完，手指了指伊尔的身后，那里出现了一个表面画着眼睛的玻璃球。

“四阶的侦查魔法——灰水晶之眼，对付你们两个杂鱼绰绰有余了。”

伊尔突然笑了，像是遇见了一个老朋友亲切的说道：“别这么较真嘛，朋友之间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要不小事化了？不打不相识吗，要不我把我身上的几百个金币全给你，你就把我们这么两个杂鱼放了吧。”

莫莫看了一眼伊尔，心想：“你这家伙怎么没有一点魔法师高傲的风骨。”

欧尼也笑了，“呵呵，你觉得我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吗？”

莫莫开口说道：“纯阳菇给你，我们各走各的。”

欧尼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沉默的少年，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少年暗算了自己，想到此，欧尼大笑了起来，他很愤怒，他的笑很狰狞。

“想要我放过你们，简单啊，只要你们跪在我的面前，然后让我打断你们的双手双脚，说不定我心情就会好起来放过你们两个狗东西。”

伊尔的表情渐渐凝固，说道：“没得谈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