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斜睨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
“还是你琏二爷打着探亲的幌子,原指着想去甚么见不得人的地儿,做些子见不得人的事。”
这娘们倒是越发霸道了。
贾琏面色一沉,不过一想这山高路远,夫妻两人自打成婚起也没分开这般时日,心里也就软了下来,随即笑着摸上了炕。
“罢了,既是二奶奶开了金口,带上他便是……我这一去,少说也得年前才能回府,得先喂饱了二奶奶才是正理。”
凤姐儿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压在身下,嗔道:“这日头高的,怎好胡闹起来,我待会还得去……”
正好,平儿隔着帘子站在外头说道:“奶奶,太太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急事唤你。”
“我这便来!”
凤姐儿一把推开贾琏,急匆匆下了炕,一边整理起衣襟,一边向外走起。
贾琏望着凤姐风风火火的背影,气恼的狠捶了一下炕桌,眼神里阴晴不定。
这不是头一回了,自打凤姐儿管家,便是入了夜,也时常有下人来这院子禀报事情。
家有娇妻,若不是独寝难熬,他又岂会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
另一头,兴儿出了贾琏院子,便自荣国府出了角门,一路过夹道,就来到了贾蓉的院里。
进了书房,便看见一个少年独坐在窗前,清风钻过轩窗,撩起他额前鬓发,露出冷峻的眉眼。
似是被人打搅到了,贾蓉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是兴儿来了啊?坐吧!”
“谢过蓉大爷,我家二爷说了,喜儿的事已经差不离了,就等你发句话就动手。”
贾蓉目光还是落在手中捧着的《济民普救方》上,头也不抬,淡淡道:
“那便动手吧……”
……
“怎样了?倪二哥,这可是两府主子交代下来的事,若是出了差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快活……”
兴儿撩开门帘子一角,也不进去,目光很快就搜存到,喜儿坐在骰桌前,面前一大堆筹码。
旁边围着些子赌客,倒像是在摇旗呐喊。
“兴大爷放心,这小子有些算计,下场前都先观摩一圈,只同那些客人顽。可到底是道行浅了些,这骰子一摇起来,自然是有赚有赔,有人下场,有人上场。”
“这后面上场的可全都是我们的人。”
“现下坐庄的摇骰子的,便是坊里有名的无影手,揭盖那一会子,用藏在袖里的银针拨动骰子,想要几点就几点。”
兴儿这才放下帘子,朝身旁的倪二看了一眼,冷笑道:“倒是死到临头而不自知……”
旁边的倪二也点了点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同样不屑道:“兴大爷说的是,早前让这小子赢了几次,便不知自己是谁了。兴大爷稍后,我这便知会里间。”
倪二说完,越过兴儿,撩开帘子径直往屋里走去,路过喜儿那桌,给了拿骰子的“无影手”一个眼神。
“无影手”立马会意,不动声色地拿起骰盅,抬到半空,左右摇晃了起来。
“来来来,买定离手。”
喜儿倒没察觉什么,还是同以前一样,手里转动着竹筹,凝神听着,好似能听出什么来似的。
等骰盅落地,没等揭盖,就听到场上一个赌客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囔囔道:“这起子太少,什么时候能回本,诸位,咱加加码。”
加码?
这在赌场倒不是稀罕事,有输急眼想翻本了的,大多这么干。
从开场到现在,那起身说话的人输了得有十几两银子了,兴儿倒没起疑。
那赌客又说道:
“下注最低两根黄筹,若是不愿跟的,今儿给我个面子,下场换桌便是。”
赌坊里一根白筹十文,青筹五十文,黄筹一百文。
这就是说一次下注最低得有两百文。换作以前,喜儿一场都未必能赢那么多。
正犹豫间,兴儿观察到场上的赌客们也有下场的,不过大多都是手气不错的,赢了钱见好就收。
他身后的赌客也有跃跃欲试的,急催他下场,倒不知谁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喜哥儿,这骰子看运,你今儿手气这般好,还不是大杀四方,若是赢了,带我去里间院子里耍耍?”
原来是这边热闹,把寿儿都吸引了过来。
兴儿一咬牙。
“干了!”